第218章 祖母之死有異端
渾身力氣像是被瞬間卸走,金子卿眼神空洞看著大夫,猛然提腿朝內跑去。
她顫抖著手推開房門,嬤嬤正在哭泣著。
“祖母!”金子卿喊道。
她撲到金老夫人床前跪下,聲音顫抖又無助,“怎麼回事,今日我離開時明明好好的,為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金老夫人滄桑又疲倦的眸中滿是心疼,她粗糲大掌摸上金子卿臉頰,為她輕輕擦拭去淚水。
嗬嗬的氣聲艱難傳出,“囡囡……不哭。”
“祖母。”金子卿抽泣道。
她用手搭上金老夫人脈搏,靈眸開啟,這才發現她心臟處插著根骨頭。
“今日老夫人出門時摔了一跤,方纔嘔血不止,大夫來治也沒用。”嬤嬤道。
金子卿知道,金老夫人已經迴天乏力,沒有現代條件,她根本救不了。
可明明她已經向蘇木購買了丹藥,過幾日就可以拿到。
“都是我沒用,祖母。”金子卿痛不欲生。
從沒見過親人的死亡,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我今天不該出去的,若是守著祖母定不會發生這種事,都是我的錯,怎麼就不能讓我替祖母死?”金子卿哽咽道。
金老夫人聽到這話後又急的咳嗽好幾聲,口中血液嘔出,嬤嬤哭的已經沒了個人形。
“囡囡不哭,不是你的錯,只是我擔憂你。”
“六皇子如今確實對你不錯,可他身份太高,說不準往後會嫌棄小鯉,連帶著也嫌棄了你,祖母實在不能放心。”
聞言,金子卿湊近金老夫人耳邊,像她說出小鯉是黎青燃親生兒子之事。
“原來還有這般緣分,那我便能放心的走了,我的囡囡。”
金老夫人笑了出來,她牙上滿是血水。
“臨走之前有囡囡陪在床邊,我已心滿意足。”她道。
隨著這句話音落地,金老夫人頭一偏,徹底的沒了呼吸。
“祖母!”金子卿尖聲叫道。
她真的不願意看見,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
等在門外的金府眾人眼中也帶著淚,唯有金雲夢在擦拭淚中的同時嘴角勾起抹冷笑。
老東西總算是死了,死的好!
呵,在臨死之前也只叫金子卿說話,足以見得她有多偏心。
金子卿哭的雙目紅腫,突然聽門外金肅生輕聲道,“看來今年壽宴不能大操大辦了,雲夢也得守孝三年,暫不能與肖國功夫世子成婚。”
聽他這語氣像是在埋怨金老夫人怎麼現在死,不過段日子再死。
“父親說的是。”金雲夢低聲抽泣道。
金家這些人都是冷血的,他們一個兩個只顧自身利益,全然不將心情放在心上。
金子卿曉得自個兒回來後,祖母是偏疼她些,可金家這些人受過她這麼多年關愛,她也只受了幾月而已。
她為祖母感到不值,嬤嬤神奇也有些憤怒。
畢竟金老夫人為金府勞心勞力這麼多年,最終卻得到如此下場,實在是唏噓。
“你們這家子,真是同樣的自私自利,毫無人性。”金子卿回眸,眼眶猩紅盯著他們。
“姐姐此言何意,祖母去世我們與你一般傷心,為何現在還要爭論這些,不讓祖母在天之靈好過的人到底是誰?”金雲夢反駁。
金子卿不想理她,最起碼在現在不想動手,也不想多說。
她回眸看著平靜到彷彿只像是睡著了一般的金老夫人,輕聲道,“祖母別生氣,有囡囡陪在您身邊,咱們不要這些東西。”
門外金府眾人臉色都很難看,金肅生也皺了皺眉。
在金老夫人門口哭了會兒後,眾人便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
最先走的是身為兒子的金肅生,他得去商議如何為老夫人出殯。
其餘人則是覺得丞相也不在,沒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裝模作樣。
等人全部都走完後,金子卿直著的脊背突然彎曲,她渾身上下已沒了力氣,半趴在祖母床前拉著她還有些餘溫的手。
彷彿這樣,她就像是還活著一般。
“祖母為何會摔倒,近日她雖有些咳嗽,但腿腳一直很是麻利,不該呀。”金子卿啞聲道。
嬤嬤聽到這話後道,“是在後頭小院裏摔倒的,老夫人想去瞧瞧那幾盆一直養著的蘭花。”
“明明從未腳滑過,可今日不知為何,偏偏在那處摔了個跟頭。”
人老了,摔一跤是會致命的。
金子卿覺得此事太過巧合,她猛然起身朝外跑去,來到後頭小院時就見有個婢女拿著什麼東西匆匆走了。
她低頭看著石板路,突然發現有一處沾著水漬,像是被人擦拭過。
蹲下身,金子卿用手指輕輕抹了把,又將其放在鼻下,她聞到了豬油味兒。
這個時代沒有植物油,只有豬油。
果然,祖母出事有原因!
“大小姐,可是發現了什麼?”嬤嬤問。
金子卿點頭,指著下方的石板路,“你瞧這處,被人曾仔細擦拭過,我方纔聞到有豬油味。”
“定是有人提前將豬油塗在祖母必經之路,迫使她滑倒喪命,簡直殘忍狠心!”
嬤嬤聞言身體顫抖,她與老夫人年紀都大了看的不太清楚,自然沒察覺到有不對。
只是,當時本該走這兒的明明是她,老夫人這是為她擋了一劫。
“我去找金丞相,讓他找人仔細查查此事。”金子卿道。
她轉身離開,沒覺察到嬤嬤生無可戀的眼神。
看著金子卿願意為老夫人尋找真相,嬤嬤露出欣慰的笑容,老夫人沒白疼大小姐。
她自己則是腳步沉重,走回屋內。
看著躺在床上的金老夫人,嬤嬤淚如雨下,拿起放在桌上的剪刀。
她頭次逾矩坐在床邊,剪了自個兒與老夫人各自一縷頭髮。
白髮合在一起,看不出是誰的。
嬤嬤走到燭前將白髮一同燒掉,又回到床邊看著老夫人。
她臉上綻放笑容,“老姐姐,跟你這麼多年,你老說我是你妹妹,我卻從未叫過你一聲姐姐。”
“如今你死了,我也要死了,這聲姐姐還是要叫的。”
“這麼多年彼此陪伴,我早已將你當做親人,如何能一人在世上苟活?”
嬤嬤擦拭乾淨眼角淚水,眯著渾濁的眸看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