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卿笑對李嬤嬤點頭，“託娘娘與嬤嬤的福，睡的不錯。”

    這話，二人都心知肚明是什麼意思。

    李嬤嬤眉毛抽搐兩下差些沒忍住，這金子卿還真是會陰陽怪氣，恐怕看見她安然無恙，二皇子妃那邊定會生氣。

    思索間，二人已走到正殿。

    二皇子妃正在用餐，她看著心情好似很好，吃的也多，桌上除去她的碗筷之外沒有旁的。

    看來她心中已經認定，金子卿在昨晚必死無疑，只是可惜不能如她所願了。

    李嬤嬤正欲提醒，金子卿快她一步道，“臣女參見娘娘。”

    二皇子妃夾菜的手頓在原地，接著緩緩將筷子放在碗上，轉頭看下頭兩人。

    李嬤嬤臉色難看，金子卿則是紅光滿面笑容明媚，顯然什麼事都沒出。

    “起來吧。”二皇子妃神色僵硬，硬生生好不容易擠出笑來。

    “臣女瞧娘娘這兒也沒有單獨的碗筷，便不叨擾您了。”金子卿道。

    不待二皇子妃迴應，她直接轉身離開，反正昨日之事大家心裏都有數，也算是撕破了臉。

    金子卿身影徹底消失，二皇子妃憤怒起身掀桌，碗筷鐺鐺落地碎成片狀。

    除去李嬤嬤外，屋內跪了滿地宮女太監。

    “叫方婷過來！”二皇子妃揚聲道。

    她要好好問問那個小賤蹄子，為何昨夜沒殺人。

    貼身宮女綠芙匆匆出去喊人，李嬤嬤走到二皇子妃身旁溫聲道，“娘娘彆氣，當心壞了身子。”

    “本宮如何能不氣！”

    二皇子妃重重坐在凳子上，發間垂落的流蘇因晃動而糾纏在一起，很不美觀。

    “嬤嬤，是你說方婷有用的，可昨夜那般好的機會她竟失手了，從今往後金子卿有更多防備，我們如何能對付他？”

    不知不覺間，二皇子妃話中增添許多煩躁，怨懟。

    她語氣不善，“我瞧，嬤嬤您是年歲漸老，看人也不準了。”

    李嬤嬤一愣，蒼老的眸中浮現受傷神色，她苦心積慮為二皇子妃籌謀，如今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一句年老不中用，讓她整顆心都冰涼徹底。

    這麼多年來隨著二皇子越發不著調，二皇子妃也逐漸變了許多，由從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成了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婦。

    這還是頭次，李嬤嬤不摻雜任何情緒，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她。

    細碎腳步聲傳來，綠芙輕聲細語道，“娘娘，方婷帶到了。”

    二皇子妃聞言憤怒看著方婷，“昨夜好不容易醒來的機會，你為什麼沒下手？”

    “娘娘，奴婢冤枉！”

    方婷跪在地下蒼白著小臉，泣不成聲，“金子卿早有防備，昨夜奴婢纔剛摸黑進入她房中，她便已著了蠟。”

    “若非奴婢逃得快，恐怕要被她抓住。”

    “無用之人，該死。”二皇子妃咬牙道。

    她眼神看向李嬤嬤，示意讓她出麵來做這個惡人，從前都是如此。

    但是沒想到，這次李嬤嬤卻低垂下頭，似是看不懂她的眼神。

    “娘娘！求娘娘饒過奴婢！”

    “若金子卿知曉您賜死了我，定會認為是您氣急了敗在她手上，對您沒有任何好處。”方婷道。

    她淚水鼻涕一起流下，配著那張坑坑窪窪的臉，整個人看起來滑稽又好笑，“您留奴婢性命只是多雙碗筷而已，我定會尋找機會再次對付金子卿。”

    方婷言外之意，她是二皇子妃的人，兩人也有著共同的敵人。

    見李嬤嬤半點沒有反應，二皇子妃只能冷哼道，“那便先依你所說。”

    “若下次有機會你再不能解決金子卿，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

    “謝娘娘恩典。”方婷鄭重其事磕了個頭。

    二皇子妃嫌惡擺手，“你且退下吧，往後離主院遠些，本宮看你這張醜臉就頭疼犯惡心。”

    “是，娘娘。”方婷強壓下眼底忿意與怨恨，很是乖巧起身離開。

    她這般模樣，倒是讓二皇子妃心情稍好了些。

    殊不知方婷已經恨到極致！

    二皇子妃仗著自己是娘娘高高在上，看不起普通人，那她便要讓其狠狠摔在地下。

    到那時，她還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別人？

    回到宮女房內，方婷就見自個兒床鋪之上有一盒膏藥，正是那日金子卿那日為她塗抹的，味道很熟悉。

    她心中歡喜，連忙坐到銅鏡前開啟膏藥，一點一點塗抹在坑坑窪窪的臉上。

    宮女們嬉笑的聲音傳來，見方婷竟然破天荒願意照鏡子了，她們都捂唇嬌笑。

    “呦，醜八怪還塗東西，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無論什麼都治不好你奇醜無比的臉。”

    “剛纔我可聽娘娘說了，看到她就吃不下飯，噁心的很。”

    “誰不是呢，我近幾日身子清減許多，都是方婷的功勞。”

    “她長得醜些也好，到時候皇子殿下條件，說不定能覺得咱們格外貌美呢。”

    各種譏笑嘲諷聲傳入耳中，方婷已經習慣。

    她正視著銅鏡中的自己，心中暗下決心往後要爬上高位，定讓這些嘲笑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想到金子卿說的話，方婷回到床鋪拿了件衣裳，將其裁剪成面紗戴著。

    她容貌雖毀，單看眼睛卻十分靈動，倒是能看得過去。

    ……

    另外一邊，金子卿剛回到金府，就見金逢春被兩個家丁往外推搡，他們口中還罵罵咧咧。

    “醜東西，你也配待在我們丞相府？”

    “這般容顏，定會侮了貴人眼睛。”

    金逢春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放在袖口下的小手一直用力緊攥著。

    “住手，誰讓你們動她的。”金子卿上前呵斥。

    見是她家丁立馬不敢再多說了，其中一人訕訕道，“大小姐，是二小姐吩咐的。”

    “她說過段日子老爺壽宴要大操大辦，這小丑東西容貌不佳，留在咱們丞相府實在沒有臉面，命我們將她趕出去。”

    “我等也只是奉命而已，您看？”

    又是金雲夢，金子卿上前兩步拉住金逢春，冷臉道，“她有什麼話親自找我來說，別老趁我不在時為難我院裏人。”

    “還有，往後你們再敢不經允許亂動我院裏人，就仔細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