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黎青燃淡淡道。

    金子卿笑著開口，“瞧你這般護著姑娘，她可是傳說中青荷？”

    聞言，平城忙擺手，回頭看向女子。

    “這位姑娘，你是青荷口中的妹妹青蓮？”

    女子將眼角淚水逝去，驚訝道，“你認識我姐姐？”

    “豈止認識，我與青荷姑娘一見如故，互相引為知己，還約定…罷了。”平城嘆了口氣。

    “青荷姑娘與我說過，她與青蓮姑娘是雙生子，只是除去樣貌外，你們二人性格與穿衣打扮都截然不同，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公子說的是。”青蓮垂眸，神情中隱隱帶著哀傷。

    平城見狀，仔細回想自個兒方纔說過的話，確認沒有不對之處。

    他撓了撓腦袋，“怎麼了？”

    這麼一問，青蓮又再度開始啜泣，“因是雙生子的緣故，我與姐姐從小便有心靈感應。”

    “可自從那日被帶走，我便再也感知不到姐姐了，剛纔差些被帶走時，才覺察到姐姐微弱的氣息，我不曉得她此刻境況如何。”

    身為尋常百姓，青蓮無法進入縣令府，甚至與看門士兵問個訊息都問不著，她早已心急如焚。

    “縣令那日將紅樓中所有花娘盡數帶走，定不會做危及她們生命安危之事，你放平心態，莫要焦急。”平城安慰道。

    青蓮聞言嗯了聲，此刻她十分柔弱，像極了只無措的兔子。

    平城此話讓金子卿想起昨夜景象，沒忍住捂著胸口乾嘔了聲，黎青燃忙扶住她，手掌輕拍她後背。

    “娘子身子難受？”他問。

    金子卿緩和過來，“沒事。”

    青蓮抬眸看兩人，眸中閃過驚豔與絲暗芒。

    她上前衝兩人盈盈一拜，神色感激，“今日多謝夫人老爺，若非你們仗義出手，我定要被那朱大常強搶了去，屆時…將不堪設想。”

    “舉手之勞，青蓮姑娘言重了。”金子卿道。

    她覺著，這救命恩人頭銜不該給到他們頭上，是平城的功勞。

    “不言重。”青蓮搖搖頭，臉色嚴肅。

    “小女子無以為報，五十兩銀子，便是將我賣了都湊不來。”

    “老爺，夫人，若是你們不嫌棄，青蓮從今往後願伺候在你們左右。”

    說罷，她掀開裙襬跪在地下，十分誠懇。

    平城上前兩步，想將她從地下扯起，“這銀子要還也是我來，青蓮姑娘，你莫要擔心。”

    但，青蓮卻好似焊住了似的，她堅定搖頭。

    “我欠下的銀子理當自己歸還，不能假手於人，這位公子，我心意已決。”

    聞言，平城再也無話可說，只是他隱隱也覺著有些奇怪。

    “那便留下吧。”金子卿道。

    黎青燃皺眉看她，她回給他個安心的眼神。

    青蓮這才順著平城力道起身，“謝謝夫人。”

    這幅模樣，像是得了天大恩賜。

    留下青蓮，正好能時不時打探青荷情況，金子卿覺得她或許是個突破口。

    鬧劇演完，兩人象徵性隨手買了些琉璃，又坐上馬車往客棧走。

    青蓮作為丫鬟，自然只能與車伕一同坐在兩側，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很樂意。

    “娘子，此人心術不正。”黎青燃低聲提醒。

    若青蓮當真想報恩，應當找平城而非他們，她看著不像是個蠢人。

    如此，只能是別有所圖。

    金子卿又怎能看不出？

    她挑眉湊近他，黎青燃猝不及防聞到她身上輕淺的茉莉香氣，很是怡人。

    “青蓮算是個美人。”金子卿笑道。

    黎青燃眸中那絲迷戀在此刻褪了個乾淨，他抿唇轉頭，身子還往旁邊挪挪，顯然不想搭理她。

    金子卿看著空蕩的位置，莫名其妙。

    青蓮跟著他們，自然要在客棧辦理入住，只是實在不敢巧，因為封縣原因，整個客棧內就只剩下間天字房。

    住一晚，就得五兩銀子。

    “我睡柴屋便可，實在不行守在老爺夫人門外，往地下打個鋪蓋。”青蓮忙道。

    “就天子房。”黎青燃言簡意賅，又掏出張五十兩銀票放在桌上，準備到時多退少補。

    掌櫃樂呵呵接過，笑得見牙不見眼。

    青蓮則是吞嚥口水，眸中有隱藏的驚喜與愛意。

    她從未想過，今生自己竟也有機會住天字房。

    這般，她倒不像是個丫鬟了。

    像……老爺的姨娘。

    青蓮腦中暈暈乎乎想著，全然沒注意到金子卿與黎青燃已經上樓，只有平城伴在她身側。

    “青燃當真出手闊綽，不愧是做商人的。”他感嘆道。

    “老爺那通身氣派不俗，我原以為他也是官員。”青蓮實在沒想到。

    見她心情比方纔好了許多，平城索性與她多說了些金子卿二人之事。

    “夫人懷孕了嗎？”青蓮忽然問。

    平城啊了聲，“這我倒是沒注意過。”

    樓上。

    金子卿真是不明白，她到底何處惹了黎青燃，他下馬車後便再也沒與她說過話，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現代似乎有研究表明，男人也會來大姨夫。

    所以，黎青燃這是來了？

    “要喝點熱水嗎？”金子卿溫馨提醒。

    黎青燃抿唇沒說話，神情很是凝重。

    金子卿再接再厲，“肚子不舒服？”

    他依舊坐在原地，雷打不動。

    “你怎麼了？”金子卿問。

    黎青燃這才抬頭看她，他狹長好看的鳳眸中似有控訴，薄唇輕啟。

    敲門聲傳來，讓他將未出口的話又吞嚥回腹中。

    金子卿起身開門，外頭的人正是青蓮。

    她朝裡頭看了一眼，羞澀輕笑，“夫人，我來伺候您與老爺。”

    側身為青蓮讓出位置，金子卿道，“進來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關上屋門後，屋內氣息像是下降至了冰點。

    青蓮眸光閃動，夫人與老爺這是吵架了？

    她快步上前，為黎青燃倒了杯茶，甜聲道，“老爺喝茶。”

    他看都沒看，動也沒動。

    金子卿在桌對面坐下，對青蓮饒有興致。

    “從平公子口中聽說，青荷是花樓中獨一份的出淤泥不染，我對她很感興趣，你可以與我說說嗎？”

    青蓮點頭，臉上有一閃而過的不滿與嫉妒，放在秀下的時候也逐漸握緊。

    她細聲細語開口，“夫人，平公子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