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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接這個燙手山芋

    定遠侯府。

    容嬤嬤紅腫著臉,跪倒在地上老淚縱橫的聲聲哽咽:

    “老夫人,大夫人她就像中了邪一樣,一見到奴婢就嚴聲戾色的讓尚書府的嬤嬤抽奴婢三個大耳刮子。

    說奴婢只是您的一條走狗。

    別說今日去的是奴婢,就算是老夫人您,只要沒守尚書府的規矩,一樣命下人狠狠教訓。

    做奴婢的挨點打倒也能忍著,可她辱的是老夫人您的面子啊。

    她明知那四花轎老夫人你寶貝得很,還撂下狠話說不擺出大場面架四花轎去接,她就不回定遠侯府……”

    容嬤嬤聲淚涕下,一副受盡侮辱與折磨的模樣。

    將俞采薇描述成十惡不赦的罪人。

    沈老夫人聞言,氣得猛地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盞,戾聲呵道:

    “這個逆婦,不過纔回尚書府幾日,她難道還想翻天不成。

    看來還是老身平日裏對她不夠苛刻,才讓她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不想回定遠侯府就永遠不要回來,老身不信尚書府會不顧名聲,養一個嫁出去的人婦一輩子!”

    見沈老夫人氣得面色鐵青,一旁的謝清萍連忙走到她身後為她捏著肩,柔聲道:

    “婆母,莫要氣壞了身子。

    大嫂她留下一筆爛賬,刻意回尚書府躲著我們。

    如今月末將至,府中下人的月奉還沒有著落,若不把她請回來,那麼大一筆銀子誰來支出?

    她為媳婦您為婆,尚書府是她的孃家,不管她在那裏如何囂張,等回了定遠侯府,還不是一樣得聽您的。

    您若實在生氣,就等她回來找機會給她教訓。

    當務之急,是得解決府中銀子虧空的問題。

    昨日姨母以裝置新房為由,又從兒媳這裏支走了三十兩銀子。

    現在庫房沒剩多少了,賬本上又全是補欠。

    兒媳這幾日看賬本看得頭都大了,您趕緊如她的願用四花轎把她請回來吧。”

    沈老夫人聞言嘆了口氣。

    中饋之全交到謝清萍手中的這幾日,她不僅吃得一頓不如一頓,就連治頭疾的藥也因沒錢買而被暫時停掉。

    清楚倘若不讓俞采薇回來,府中的情況只會一日比一日糟糕。

    當即皺著眉一臉不悅的安排管家套上四花車去尚書府接俞采薇。

    看著恭恭敬敬站成一排等她上轎的管家一行人,俞采薇讓他們站在冷風中等。

    慢悠悠的挑了幾個做事踏實的婢女留在尚書府替自己照顧俞憬笙,安頓好一切,才上了轎。

    途中還停轎去妙音閣聽了首曲子,耽擱至夜幕,纔不緊不慢的回府。

    沈老夫人和謝清萍在廳堂中等得毛焦火辣。

    一見俞采薇走進來,沈老夫人便鐵青著臉呵道:

    “尚書府到定遠侯府的距離算起來也不遠,午時派出的轎子,你為何酉時纔回?

    難道不知家中有長輩在等嗎!”

    見沈老夫人一臉怒氣,俞采薇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道:

    “婆母,別生氣嘛。

    兒媳算著前段時間給您買的藥應該快吃完了,恰好路過那間藥鋪,就排隊給您買了些回來。

    這才耽擱了回來的時間,您莫要怪罪。”

    邊說邊讓雲袖將早已準備好的藥包奉上。

    沈老夫人聞言,心中的火氣消了大半。

    自那治頭疾的藥吃完後,她夜夜疼的輾轉難眠。

    多次讓謝清萍差人去買,但那藥昂貴,謝清萍一直以存銀不夠為由,買了些沒有任何功效的廉價藥替代。

    念在俞采薇孝心一片,當即換上笑臉將她招到一旁入座,道:

    “你大嫂頭一次掌管中饋,有幾個問題想當面問問你,你替她解答一下疑惑吧。”

    話音剛落,謝清萍便急慌慌的道:

    “大嫂,我清算了一下這個月的賬單,發現總入賬是三百兩,目前為止的出賬卻遠超八百兩。

    如今庫房裏一點剩銀也沒有,月末將至,拋去這幾日的開銷不說,光是下人們的月奉都至少要發放二百兩。

    大哥是萬戶侯,每月的田租加戶稅至少也有一千兩。

    我記得他每月都準時派人把銀子交給你,為何中間足足差了七百兩?”

    俞采薇抿了口熱茶,不緊不慢的道:

    “弟妹,有件事你恐怕不知,侯爺每個月雖能收入一千兩,但交到我手中的卻只有三百兩,有時候甚至會更少。

    你若不信,可以當面問一問他。

    自我掌管中饋以來,府中的每一筆開銷都原原本本的記在賬本上。

    府裡府外的人都伸手找我要錢,我爲了管好這個家,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嫁妝補貼。

    如今中饋之權都交到了你手中,這筆差賬我自然也不會再管。

    賬本想必你也看了,裡面的每一筆出賬我都能對出來。

    你若還覺得有所疑惑,可以隨便挑出來問。”

    謝清萍聽見俞采薇說沈彥拿著一千兩的俸祿,每個月卻只交給她三百兩,被驚得瞠目結舌。

    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這是接了個燙手山芋。

    想起這些天不停來定遠侯府以各種藉口找她“借錢”的沈家親戚以及府中各種雜亂繁瑣的開支,被嚇出一身冷汗。

    細細沉思了一瞬,恍然聯想到什麼,又道:

    “就算大哥每個月真的只給你三百兩,可定遠侯府名下有兩間脂粉鋪子。

    那兩間鋪子生意不錯,每月至少能賺五百兩,那五百兩為什麼沒見你記在賬本上?!”

    俞采薇聞言,似乎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般,呵呵一笑,道:

    “大嫂,你該不會是糊塗了吧。

    那兩間鋪子是我嫁入定遠侯府時,我舅舅舅媽送我的嫁妝。

    我念及大家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的情面上,跟鋪子的管家說只要侯府的人去,不論拿什麼東西一律不許收費。

    這兩年來你和三妹婆母用的脂粉全是隨心所欲從那裏拿的。

    是不是免費的用多的,就理所應當的把它據為已有了?

    對了,既然我都不管中饋了,我再提醒你們一句,裡面的脂粉不便宜。

    你們以後若還想用,就得掏銀子了,再白拿管家可是將報上衙門的。

    我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做點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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