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

    眾人大驚失色。

    尚目眥欲裂，下意識往前衝。

    山一把抓住她，急吼：“別急，族長還沒掉下去，你們看！”他抬手指向河中。

    炎石在摔下去的瞬間，敏捷地抓住了最後一根繩子。

    身體蕩在空中，看起來十分危險。

    夏炎不經意地掃過下方的繩子，瞳孔猛縮。

    他雙手攏在嘴前，形成一個喇叭狀，大喊：“族長，這根繩子也要斷了，快過來！”

    尚聽到這話，也急忙喊炎石快些過來。

    炎石不敢耽擱，兩手交替抓握著繩子前進。

    隨著炎石不斷前進，最後一根繩子上的裂紋也越發加深。

    他越靠近岸邊，斷裂的速度越快。

    “族長，快啊！”夏炎急得恨不得把手變成橡皮，伸到炎石面前，將人抓回來。

    炎石也急。

    腳下的河水，像一隻張著大嘴，安靜等待獵物的巨獸。

    一但掉落，便會被它立刻吞噬。

    他的任務還未完成，還沒有為族人找到生路。

    他怎麼能死？

    炎石雙手飛速交替，對岸對他越來越近。

    “啪噠。”

    最後這根繩子也斷了。

    “族長！”山立刻探身出去，伸長手朝炎石抓過去。

    樹緊隨其後，用力抱住山的大腿。

    兩人在慣性的帶動下，迅速朝崖下滑落。

    “快救人！”

    生喊了一聲，迅速撲出去，抓住樹的雙腿。

    接著是石。

    然後是炎石部落的第一個人。

    他們拼盡全力，抱住前一個人，用力往後拉。

    不多時，他們就將樹拉了上來，接著是山，最後是被山抓住手臂的炎石。

    脫險之後，炎石坐在地面上，大口喘著粗氣。

    “嚇死我了。”樹拍著胸脯，心有餘悸。

    難得，山竟然沒反駁，而是頗為贊同地“嗯”了一聲，惴惴道：“我自己險些掉下去時，心都沒跳這麼快過。”

    炎石也後怕。

    同時他又有些慶幸。

    幸好繩子是在他要過來時才斷。

    要是在此之前……

    炎石打了個冷戰，拒絕去想這個可能。

    反正沒發生，何必費心？

    歇息片刻，炎石的心跳回歸正常。

    他站起來，掃了眼一眾族人，高聲道：“我們終於過來了！”

    剛纔還低迷的氣氛，承受著這句話，瞬間揚起。

    “對，我們過來了！”

    男人們站起來，舉著手，興奮呼呵出聲。

    一聲聲極有節奏的“吼”聲，在山間河流上方迴盪，帶著無法壓抑的愉悅與歡喜。

    尚站出來，溫柔地看向夏炎：“多虧了夏，不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對，夏是大功臣！”

    “不止是這次，夏是上蒼賜予我們的禮物！”

    “夏！夏！夏！”

    夏炎站在原地，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好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先離開這裏吧。族長，你說呢？”夏炎看向炎石。

    炎石眉稍一撥，爽快道：“夏，你說走我們就走。”

    “對，我們也聽你的。”其他人跟著附和。

    在此之前，他們雖然知道夏炎聰明。

    也自動將夏炎當作了巫。

    但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巫，也不曾舉行繼任儀式。

    族人們依舊不會全盤都聽夏炎的。

    可經過這些日子，夏炎做的事、說的話，都讓他們深切的知道，這個小娃娃距離巫，僅僅只差一個儀式。

    眾人看向炎石。

    意思很明顯。

    炎石看懂了。

    但夏炎沒懂。

    他看到炎石鄭重點頭。

    雖然炎什麼什麼都沒說，但夏炎敏銳地察覺到，有些東西不同了。

    而且與自己有關。

    夏炎想不通，也懶得想。

    萬一有事，炎石他們自會告訴自己。

    隊伍繼續前行。

    這座山比對面那座要矮些，道路也緩和了不少。

    山間樹杆子不少，正好可以砍下來，補充一下缺失的雪橇數量。

    傍晚，隊伍停下紮營。

    焱石叫來男人，讓他們再去砍些木頭，再做幾輛雪橇。

    順便還要再燒些炭。

    還有碗。

    之前損失掉的物資，除了炭與魚以及雪橇外，還有些生活用具。

    碗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隊伍裡的碗，少了近一半。

    好在冰雪多，隨便挖出些冰塊，當場鑿一個也能頂事。

    但到底麻煩。

    不如直接挖幾個木碗帶著，等到用時再拿出來方便。

    尚帶著一部分女人做飯，剩下的則去挖雪，看看地上有沒有旁的食物。

    尤其是注意鳥蛋。

    前些日子喝的蛋湯，大家依舊念念不忘。

    香味漸漸飄出來，大家知道，該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尚站在營地門口，手裏擰著個長柄木勺，雙手插腰，衝着遠處喊：“吃飯了！”聲音傳出老遠。

    “回來了回來了。”

    樹跑得最快，拖著幾根木頭，溜得飛快。

    眨眼的功夫，就衝到了尚面前。

    “今天有什麼好吃的？”樹問。

    尚挑眉，答道：“魚湯。”

    “啊？又是魚湯啊？我明明有看到你們出去採集食物，就沒找到點其他的？一片葉子也行啊。”樹臉色瞬間苦了下來。

    天天魚湯，人都快吃成魚了。

    尚白他：“愛吃不吃。”

    現在還有魚湯，等過些時候……

    尚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山在後麵，正好聽到尚與樹對話，頓時笑起來：“你要嫌棄，就把魚湯給我吧，我不嫌棄。”

    “你想得美。”樹轉頭瞪人，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一餐就那麼一碗魚湯，不吃就得捱餓。

    他瘋了纔會給別人。

    就算是給，他也不會給山。

    樹拉著木頭，憤憤往前。

    吃過飯，眾人各自忙碌。

    尚把收拾的事交給其他人，自己走到炎石面前。

    “炎石。”

    炎石疑惑抬頭，看著尚眉頭緊鎖，問道：“怎麼了？”

    尚在炎石身邊坐下。

    她沒立刻回答，而是往四周看了一眼。

    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時，尚才湊到炎石耳邊，小聲道：“食物不多了，你得想想辦法，不然再過幾天，我們就得捱餓。”

    炎石表情頓時一沉，組裝雪橇的手一頓。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到了。

    只是沒料到，發生得比他預計的要早。

    不過也正常。

    這一路上，他們損失了數車食物。

    加上每天吃的，也該不夠了。

    炎石繼續組裝雪橇，壓低聲音問：“還剩下多少，可以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