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會自己給自己畫餅的少女了。

    以前她在他的諸多舉動中，找著哪怕能讓自己感受到一點點愛的證明。

    可現在，她已經徹頭徹尾地看清楚霍景霆的心裏自始至終都沒有她。

    她對霍景霆而言，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發泄慾望的物件，床上契合的床伴罷了。

    想到這，沈若蕎的眼前浮現出無數兩人耳鬢廝磨、抵死纏綿的情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纔將胸腔處的心酸徹底壓下。

    “眼下看來伯仲難分，只能請兩位等會兒私下跟持有者進行面交。”

    伴隨著拍賣師的話音落定，這場緊張的角逐也終於暫時落下帷幕。

    此時周麗芳已經有點不想要了，要是讓遠在國外的公婆知道，自己買個珠寶花了幾個億，說不定當天飛回國訓斥自己。

    她翻看著手中的拍賣產品冊，小聲道：

    “這個實在太貴了，這不是還有粉鑽嗎？買這個也行。”

    霍景霆此時心裏亂得厲害，根本沒心思管周麗芳的話。

    好在有中場休息，他來到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鏡中的男人依舊神情冷峻，但是眉心卻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憤怒。

    這抹憤怒和不甘到底從何而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此時沈若蕎也正從外面走進來，她正笑著跟外面的人分手道別，臉上寫滿笑意，“……誰讓你這樣大手大腳的？可仔細了媽咪要扒你的皮。”

    媽咪。

    這兩個字讓霍景霆的瞳孔瞬間縮緊。

    兩個人都已經到了這一步？

    只有談婚論嫁才能到稱呼父母這一步，難道顧煜白已經帶著她見過父母了？

    不能……她分明纔剛跟自己離婚，正是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他不信顧家對這些沒有一點看法。

    他不動聲色地將她圈入懷中，等她撞入自己懷裏，這才佯裝不在意地道：

    “看來沈小姐還真是好本事，這纔沒過幾天，就快成為顧家的兒媳婦了。”

    “你——”

    沒想到霍景霆居然在這裏等著自己，眼看著自己跟他姿勢曖昧、在這裏隨時可能被人撞見，她只得冷冷地道：

    “我跟誰在一起，應該還輪不到你管吧？”

    “看來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

    他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她沒有否認，就代表她跟顧煜白的親暱一切都是真的。

    他忽然覺得這幾年的婚姻都像是個笑話，鬆開手之後幾乎是長舒了一口氣，像是放過她，又像是放過了自己。

    他對她，有愧疚，有不捨，種種紛亂的情緒雜糅在一起，最後他釋然笑笑，“剛纔是顧煜白為你拍‘海洋之心’？”

    “不知道，他喜歡亂花錢，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

    他表現得不動聲色，沈若蕎自然也是那副淡淡的模樣。

    在這個狹小的洗手間，兩個人彷彿經歷了一場浩劫一般，最後都各自懷著心思離開了。

    等沈若蕎回到座位上，顧煜白察覺到她跟霍景霆是一前一後地出來的，忍不住好奇問：

    “你們剛纔見面了？”

    “不過是偶遇。”

    她面上波瀾不驚，“他向我打聽你是否在跟他競價‘海洋之心’。”

    “真有意思。”

    兩人是自幼一起長大的親兄妹，顧煜白自然對她的心思瞭如指掌，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此時心緒不平，“難不成你還喜歡他？”

    “你在胡說什麼？”

    彷彿受驚一般，沈若蕎立即否認，“我只是覺得可笑而已。”

    她坐了這幾年霍太太，他一次都沒有帶她來過這種場合，彷彿她是見不得光的情婦。

    嘆了口氣，她壓下心頭的思緒，“還有下半場粉鑽的拍賣，你現在還不告訴我怎麼回事嗎？”

    “其實沒什麼，就是粉鑽的持有者是咱們的老朋友。”

    微微一笑，顧煜白帶著幾分暗示性地挑眉，“說起來，你們也許久沒見了。”

    “是嗎？”

    他這麼神秘，沈若蕎越發好奇，可顧煜白鐵了心不說，最後也只能等待拉開帷幕。

    等到粉鑽開拍之後，一如之前“海洋之心”競價的模式。

    最後又是霍景霆和顧煜白。

    拍賣會到此也結束了，拍賣師將他們請進私人會議室。

    此時周麗芳已經決定放棄藍寶石，動輒幾個億……公婆對她本身就不滿意，可不能這個時候出錯。

    看到周麗芳放棄藍寶石，沈若蕎有些驚訝。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這位前婆婆爲了臉面功夫，最捨得花錢。

    怎麼居然不要“海洋之心”了？

    眼下粉鑽的選擇權……雖然顧煜白已經說了持有者是他們的朋友，可她心裏總有些忐忑。

    “兩位的價格都給得很高，看來只能請出持有者與你們二位免談。”

    拍賣師帶著白手套的手在粉鑽面上輕輕拂過，都彷彿帶著輕靈的倒影。

    即便是沈若蕎這種見慣了好東西的人，都不得不說，這顆粉鑽的確值高價。

    周麗芳翻了個白眼，她意有所指地道：

    “我們霍家可是不一般的門第，清清白白！想必一般愛惜珠寶的人都會把珠寶賣給我們。”

    “您可千萬別把話說太滿。”

    顧煜白笑出一口白燦燦的牙，看上去好相處極了，“要是最後這粉鑽落到我們手裏，那豈不是您霍夫人不乾不淨不清不白？”

    這話氣得周麗芳眼睛都瞪大了。

    她在國內霍家這麼多年，何曾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

    她伸著手指著顧煜白，又指著沈若蕎，嘴唇都氣得發抖，“姦夫淫婦！”

    “霍總，您是不是應該帶母親去趟精神病院？”

    顧煜白對這老虔婆本就不滿，她是如何折騰自己的妹妹的，他心知肚明，他冷笑兩聲，“這種情況跟狂躁症有些相似，您可千萬不要諱疾忌醫！”

    霍景霆沒想到周麗芳對著顧煜白時竟完全不講修養，平日裏那些修身養性的活動，彷彿參加的人不是她一樣。

    但是當著外人的麵，他只能維護自己的母親，“我母親對這顆粉鑽很感興趣，你已經拍下‘海洋之心’，不如把粉鑽讓給我們。這樣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