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手段一變，不再以劍載體，而是化劍為拳掌。

    瞬息之間，不知道打出了數百拳乃至上千拳，威能更勝山洪海嘯一籌。

    四周海水盡數退散，無形的氣機直衝天際，諸多天上雷雲，瞬間發出雷鳴般的聲音，似與方元的拳掌共鳴。

    “永珍掌！”

    方元左手引動河流之力，藉助山河自然之偉力。

    右手引動空中空氣之力，調動陰陽五行之氣。

    這是方元曾經見到過的兩門武技。

    御氣決與五行陰陽掌。

    前者出自青青。

    後者，是天武學院大圖書館記載的一門武技。

    如今，方元將其模擬而出，加持在拳掌之上。

    瞬息之間，百拳千拳，威能何其恐怖？

    顧羽臉色微變。

    他並不是沒有見過，類似這種拳法，無論是御氣決還是五行陰陽掌，無論是狐族的武技還是人族的武技，顧羽都見識過。

    顧羽甚至知道，那些將狐族武技與人族武技眾多理念結合在一起的人，施展出的武技精髓，就能夠涵蓋兩者。

    作為武王世家弟子，顧羽見多識廣，但能夠在如此十五歲年齡，就融匯永珍之道的人，混合人狐兩族武技理念，發出這驚天動地的百拳連擊，顧羽數遍所見過的人，還真的沒有見過！

    “很久沒有感受過的危機感了……”

    顧羽的感知很靈敏，他以古之氣息對敵方元之時，自然發現，哪怕是三十縷古之氣息齊出，面對方元這瞬息間百拳千拳連擊，恐怕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會漸漸支撐不住。

    顧羽的實力極強，在十八歲以下少年王者中，足以名列前五，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同齡人之間的對手了。

    哪怕是少年王者中，除了那寥寥三四人之外，他也難逢對手。

    如今，卻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機感。

    在他看來，方元這拳法，又有融匯陰陽五行的意境，又納空氣河流為己用，在蘊含不凡武技意念之外，又如同疾風雷電一般，速度非常之快，一秒揮出千拳。

    可謂是武技意境高深和極速兩個方面，幾乎是全佔了。

    面對這拳法，他可能最終會落敗。

    顧羽心中已經有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對於他來說，幾乎是無比陌生的。

    少年王者，本就縱橫同齡天驕無敵，而如同顧羽這種在少年王者中也名列前列的存在，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可能要落敗的感覺了。

    但他卻沒有認為，這種感覺是錯的。

    因為方元的實力，確實極為不俗，顧羽也能夠感覺到，方元實力已經足以透過通天橋第十八層，自身實力在武師中階裡幾乎無敵，無限接近武師高階的戰力。

    面對這樣的人，有要落敗的感覺，雖然很驚訝，但這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必須退了，不退的話，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有了這個覺悟之後，顧羽抽身而走，剎那之間就飛上高空，離地三百米，六百米，九百米……

    這種瞬息之間三四百米的速度，已經抵達音速級別。

    顧羽在這一刻，逃離的速度已經超越了聲音傳播的速度。

    “哪裏走？”

    方元見到逼退顧羽，半點也沒有停手。

    直接就是以五行陰陽掌，捲動四周水流。

    這個方圓兩千米的湖泊，所有水流，都被方元以永珍法則雛形引動。

    在天人交感之下，所有的水流，都匯聚成了一條彷彿蛟龍狀的水柱。

    蛟龍對著數千米高空的顧羽，發出了龍吟般的怒吼聲。

    浩瀚的水浪衝天而去，蛟龍張牙舞爪，彷彿是真實存在的龍族一般，直接將飛上數千米高空的顧羽卷席，重新從高空上拖落了地面。

    轟隆！

    被水流衝擊力擊中的顧羽，哪怕是有古之氣息護體，不斷的在氣血之內旋轉，抵禦衝擊力，也是嘴角露出了些許鮮血。

    “拳意實質化？不！這不是拳意實質化，非真竅之力，也是以法則雛形，天人交感之妙，運用出的法相……”

    “以虛化實，栩栩如生嗎？”

    顧羽神色震動。

    方元這一道蛟龍興風作浪，如果是尋常正式武者觀看的話，恐怕還真以為，方元是什麼御獸師之類的存在，收復了一條蛟龍作為寵物，然後在關鍵時刻，將其召喚出來對敵。

    但如同顧羽這種少年王者，自然認得出，此乃以虛化實之法相，這條蛟龍並非真實存在，縱然能夠栩栩如生，那也是方元虛化而出，決非真實。

    以自身能力，虛化出一道看似真實的生物，這通常來說，稱之為法相。

    一些武師級強者，就經常動用法相對敵。

    只是武師級強者，動用法相對敵，主要是拳意或者刀意之類的武道意念實質化了。

    憑藉的，是將自己的拳意或者刀意，刻入體內氣血真竅，才能擁有這種能力，召喚出法相對敵來。

    而方元縱然戰力無限接近武師高階，說到底也並沒有踏足武師境界，沒有真正開闢氣血真竅。

    自然不存在什麼將拳意刻入氣血真竅中，拳意實質化了。

    因此，顧羽能夠看出，方元將自己拳意實質化，並非是憑藉氣血真竅，而是憑藉其天人交感的法則雛形！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說憑藉氣血真竅呼喚出法相對敵，基本上是任意一位開闢過氣血真竅的武師，都會的技巧的話。

    那麼，以法則雛形召喚出法相來，難度簡直就是上百倍，乃至上千倍的上升。

    這赫然代表，方元的永珍法則雛形，絕對不是初入那麼簡單，其必然已經具備一定造詣了！

    “天人交感，法則雛形啊……”

    顧羽擦去嘴角的鮮血，凝重的看著方元。

    他修古之氣息，走的是另一條道路，並沒有掌握什麼天地法則雛形。

    對於能夠修成天地法則雛形，掌握一道的少年王者，顧羽向來是心中佩服的。

    更別說，是方元這種已經具備一定造詣的了。

    假如將法則雛形的境界，分為三等的話。

    那普通掌握了法則雛形的少年王者，如沐晨光之類，只能算第三等。

    而方元，已經能夠算第二等了。

    掌握法則雛形，在少年王者中，本就已經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掌握者基本只佔總數的一半。

    而抵達第二等的……

    顧羽思來想去，拋開無法戰勝的林雲，龍國十八歲以下的少年王者中，就只有溫洛恆一人了，在劍道上抵達第二等法則雛形。

    永珍法則雛形，也唯有抵達第二等，才能將全力逃離的他，已經抵達音速速度，超越聲音傳播速度的他，從九天之上，重新拖拉下來了。

    如果是第三等永珍法則雛形，恐怕還辦不到這一點。

    “林軒的人情，如今我未必能夠還的了啊……”

    顧羽本是以還林軒人情而來。

    他本以為，自己下戰書就能夠勝利。

    到時候，就能還林軒人情。

    但現在看來，恐怕贏不了啊。

    “不管了，反正我盡力而爲，最終若敗，那也是非戰之罪。”

    “這一戰，不論結果如何，都算還了林軒人情了。”

    “下一次，他休想再請我出手。”

    顧羽心中下了決定。

    ……

    於此同時，外界的學生。

    當衆多學生，看到顧羽掌控三十縷古之氣息，每一縷氣息都能夠壓迫山河，河流改道，山丘崩裂。

    而方元又能以法則雛形，天人交感，化出張牙舞爪，興風作浪的蛟龍時。

    有學生震撼道：“以人力改造自然，這還是正式武者嗎？我這輩子是頭一次知道，正式武者的氣血之力，也能夠做到如此程度。”

    “簡直比我見過多位武師，動用真竅之力還要恐怖。”

    又有學生羨慕道：“是啊！尋常正式武者，就算是修煉到頂峰乃至極限，速度頂多一秒百米，就已經足以自誇了，連飛行都不能飛行。”

    “這兩位少年王者，縱然沒有開啟基因鎖，覺醒上古飛行基因，也能夠憑藉飛行武技，在飛行速度上抵達音速——超越音速的飛行速度，很多武師都達不到的！”

    “只有擅長速度的武師中階強者或者是武師高階強者，才能真正在飛行速度上，超越音速。”

    “哎，若不是親眼所見，真的難以想象，正式武者也能夠擁有如此非人之力，以人力改造自然，一舉一動，皆是天地之威。”

    在場幾乎所有正式武者級別的學生，都感覺到了無比震撼。

    天武大學的學生，縱然能夠越級挑戰，普遍也就是掌握了圓滿級武技，能夠超越尋常正式武者頂峰一籌罷了。

    如歷萱那等通天橋十一層的成績，就已經是接近極限，通關十二層，就已經是真正的極限。

    縱然能夠碾壓普通的正式武者極限，超越正式武者級別，但他們終究還是抵達不了武師初階的戰力。

    此時見到兩位少年王者，以正式武者頂峰的境界，發揮出無限接近武師高階的戰力，這種驚心動魄，超越常理的表現，實在是讓他們這些正式武者，震撼萬分了。

    他們之前，從來就沒有想過，正式武者境界，竟然也能夠做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