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場面直接變得格外沉默。

    還沒有等到落雁說起當年的事，蘇聞山自己承認了，這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有些戲劇性了。

    而那些聰明的人，卻沒有覺得意外。

    從剛剛他沒有攔住落雁自我證明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勝算了。

    畢竟所有的事情，落雁是那個親身經歷的人，也是所有事情的關鍵證人。

    只要她開口，就能把當初的事情串聯到一起，讓人知道蘇聞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畜生。

    如今他主動來說，反而顯得落雁來到這裏多餘，就連剛剛杜謙站出來豁出去讓蘇家老爺子晚節不保，也成爲了無用功。

    王作美心情更加複雜了，蘇聞山的話，她知道一定是真的。

    想到這些年他的謊言和背叛，加上自己那些善妒的操作，顯得自己好像是個傻子一樣。

    她恨了一個無辜的人這麼多年，還讓那個無辜的孩子受盡了委屈，將來自己該有多少報應？

    不用將來，如今不就是麼，她寵了蘇雲秀多年，結果她就是個白眼狼，從來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母親，只要別人稍微挑撥一點，她就沒有忍住直接對自己動手了，還害了自己的幾個兒子們。

    這個認知，讓她更加恨蘇聞山了。

    蘇聞山也沒有敢看著王作美，剛纔自己想要把事情推到王作美身上的時候，就已經割捨了這份陪伴多年的感情。

    不過他還是覺得王作美應該理解自己，畢竟自己活著，兒子們活著，就代表蘇家仍舊有無限的可能，將來總會有重新輝煌的時候。

    可是如今，這個想法好像是沒有讓王作美理解。

    蘇元和蘇悟他們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本來還期待反轉，結果是他們蘇家打臉又打臉，被人錘了一下又一下，每次都是雷霆之力，讓他們沒有辦法辯駁。

    尤其是落雁的出現，簡直讓人沒有辦法相信，當年父親真的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英雄，也不是力挽狂瀾的戰將，而是一個偷取別人人生，奪走別人戰功的敗類，這樣的人是他們佩服了多年的人，也是給了他們多年底氣的人，如今竟然是他們的恥辱。

    這樣的父親，將來要讓他們如何立足？

    看到蘇聞山這個算是自我放棄的樣子，他們確實也是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長公主沒有忍住，問了一句：“所以你是真的做了那些事。並不是有人冤枉你，而且這些年以來，你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別人的成功。你在竊取了別人成功的果實之後還能做到理直氣壯處理那些真正有功勞的人，你算個什麼東西？”

    蘇聞山卻沒有否認，更沒有覺得長公主說的話讓他有什麼羞愧，這些難道不是他的本事？

    別人做的再多，不是也沒有真正變成他們想要過上的生活？他做的再少，不是也照樣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

    皇上看著蘇聞山這個不要臉的樣子，心中更是一陣噁心，這種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勇氣，覺得他就配得上這些功勞？他也有些慚愧，這些年，他何嘗不是蘇聞山的幫兇？

    當年的事情振奮了大夏計程車氣，所以他給了蘇聞山那麼大的榮耀，導致這些年蘇聞山一度膨脹，而且給了他足夠的底氣欺負別人。

    可是這件事畢竟沒有辦法怪到他的頭上，畢竟他也是被矇蔽的一個。他當時的本意是爲了獎勵能夠抵禦外敵，讓百姓們安居樂業的功臣將領，這麼多年對蘇家的照顧，也是爲了鼓勵將領們能夠更加努力保護邊關，至於迅速批准皇甫雲昭提的那些關於將士們和軍屬們的政策，他也是儘量照顧，爲了提高將士們的戰鬥力和凝聚力。

    所以本質上，他也是比較無辜的一個。

    只不過這種無辜，他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罷了。

    蕭錦垚看著此時的蘇聞山，就像是看著一個笑話。

    “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自暴自棄，我們就不會公開你的罪行了？”

    蘇聞山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必要對皇族有什麼敬畏，他自己的結局，他已經想好了。

    “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心裏清楚，不過在場的人誰能保證自己乾乾淨淨？”

    他這種無差別得罪所有人的態度，讓人格外生氣。

    大臣們想著，這就是個瘋狗，此時無論是誰出來說話，估計都會被他咬一口。

    崔湜並沒有什麼虧心事，所以他敢直接站出來說道：“蘇大人有什麼資格跟我等相提並論？你想拖著誰下水，儘管到了牢裡之後慢慢寫，哪怕上面有我的名字我也不會畏懼，真以為這種行為就能讓大家對你束手無策？真以為男人不要臉起來就能天下無敵？你若真的不在意，不怕生不怕死，大家都沒有辦法讓你付出代價了？”

    “代價？你想讓我付出什麼代價？”蘇聞山問道。

    崔湜說道：“此事自然應該交給皇上定奪，我們也只是建議，怎麼能夠讓你生不如死，一直意識清醒的活著，生生折磨你到天荒地老。”

    崔湜的話，讓不少人都不寒而慄，就連安王都覺得自己的脖子在發涼。

    這位舅兄，今日這是怎麼了？

    別說是他，就連崔麗娟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其實崔湜如此憤怒，並不奇怪。他本來也是出身行伍，所以對這些事自然十分敏感，若是有難得的將才，他一定珍惜的不得了，怎麼可能會像是去蘇聞山這樣對待？

    他侮辱了所有人當初進入軍營的信仰，他汙染了將士們神聖的使命，他就該生不如死。

    蘇聞山輕輕笑了一聲，說道：“只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說完，他飛快的打碎了自己桌子上的碗，直接抓起最大的一塊朝著自己的頸動脈割過去。

    這個舉動，讓所有人意想不到，更是沒有反應過來。

    眼看著他就要得逞，卻聽到另外一個方向，一道破空的聲音想起，一隻筷子飛過來，直接插透了他的手掌。

    駱冰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對他說道：“想死？你真以為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