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朱允炆就盯著眼前的兩人。

    只是這件事情若是說出來的話，實在是有些讓他們心中的老四的形象崩塌。

    所以朱允炆沉默了很久，他也做了很久的思想建設。

    可最終，他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半晌之後，朱允炆還是輕嘆了一口氣。

    “算了，這件事情我實在是說不出來，要麼你說出來，要麼你就把那個老者給帶過來。”

    朱允炆轉頭看向另一旁的禁軍統領，他緩緩開口對禁軍統領說著。

    統領的臉上則是絲毫沒有意外。

    他一直都知道朱允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清楚朱允炆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他自己本來就接受不了，所以他就更加不會主動的去說。

    統領衝着門外喊了一聲。

    很快，就有人帶著一名老者走了上來。

    統領早就都準備好了。

    這件事情他自己也是說不出口的。

    這種事情還是一開始表達自己態度的人來說是最好的了。

    所以統領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

    只要朱允炆下令，他便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老者給帶過來。

    這就是他跟隨朱允炆身邊這麼久，所養出來的習慣。

    不關朱允炆想要做什麼，又或者是他想要說什麼，他都是最先領會到朱允炆意思的那個人。

    老者看著站在堂上的這麼多人，一時間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了。

    首先他不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話，究竟有沒有人會相信。

    再者，這可是他頭一次見到朱允炆。

    活生生的建文帝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倒也不怪老者這麼激動和緊張了。

    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老大和老二。

    他緩緩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次說了一遍。

    而不出所料的是，兩人的臉上都閃過了一絲不可思議。

    他們也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情。

    他們更是不覺得這件事情會是老四會做出來的事情。

    可是老者說的又是信誓旦旦的。

    等老者說完之後，兩人則是瞬間就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怎麼樣的。

    同樣，他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到最後，究竟會如何發展。

    所以老四當初為什麼這麼做，已經是不得而知的了。

    再加上老四後來和老大表達出來的那種愧疚。

    也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們懷疑，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兒子之後，他是後悔的。

    同樣，他也是絕望的。

    老大知道他的兒子消失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要想方設法的幫助他找到他丟失已久的兒子。

    但是他自己清楚。

    自己的兒子並不是真的丟了，而是被自己親手給殺了。

    所以，他纔會心中無比糾結。

    最後纔會選擇一個深夜獨自離去。

    他也許是爲了自己的兒子。

    也許是爲了曾經的自己。

    總而言之他選擇了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並且這麼多事情，他也根本就沒有說出來過。

    事到如今，老大便開始有些怪罪自己了。

    他在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自作主張的要幫忙找老四的兒子，老四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如今這件事情，又有誰能說出來一個對錯呢。

    事情也已經發展到現在這一步了。

    半晌之後，朱允炆看著眼前兩個人的沉默，他這才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禁軍統領。

    他衝着對方使了一個眼色，對方倒是很快就理解了朱允炆的意思。

    他走上前來，伸手拉著老者離開。

    一時間，整個房間中就只剩下了老大老二還有朱允炆。

    雙方都沒有說話，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一般。

    朱允炆沒說話，他只是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老大這才終於顫抖著聲音開口了。

    “所以，這件事情是因為我們是嗎，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他也不會做到如今的這一步。”

    老大的聲音實在是過於顫抖，可是朱允炆卻沒有開口。

    或者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開口。

    這件事情給他們的衝擊都太大了。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朱允炆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若是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這些事情能夠不影響自己。

    可是朱允炆更清楚的是，好像這件事情雖然不太能影響自己，可是會影響身邊的人。

    而最終，也依舊會影響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後，朱允炆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開口。

    畢竟，這件事情說到底，也不是他們兩個人的錯誤。

    但很明顯的是，如今老大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

    朱允炆微微抬頭看著老大。

    半晌之後，老大這才意識到了朱允炆的視線。

    他沉默了很久。

    他盯著老大，卻是半晌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你有什麼話要說的話，你就說吧，反正我不會對你說什麼的。”

    朱允炆盯著老大。

    對方的眼神讓他實在沒忍住，開口對他說著。

    只是半晌之後，老大卻輕笑了一聲。

    可朱允炆卻從他的笑容中聽出來了無盡的痛苦。

    “如果一開始是因為這個的話，我怎麼會主動提起來這些事情？

    可他當初為什麼沒有和我說實話？

    如果他一開始就說了，我當然會照顧他的情緒，我也不會一直說起來這件事情的啊。

    他為什麼不說呢？

    他是覺得自己無法開口嗎......”

    老大低聲說著。

    聽到最後，朱允炆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怪罪自己，還是在怪老大。

    不過朱允炆也清楚。

    不管老大到底在怪誰。

    這件事情和自己的關係好像都沒有特別大。

    反正老四總歸是已經離開了。

    活著的人可以懷念死去的人。

    但是事到如今，好像也沒有什麼是特別值得懷念的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老大這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陛下，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還是多謝你了，若不是因為你的話，我們也不會知道這些事情。”

    老大的眼神中夾雜著感謝。

    分明他說的也很是認真。

    可是朱允炆卻不知道怎麼，總覺得他是在嘲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