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預料，但還是在知道那個唐葉被人竊運，甚至換上了極為嚴重的抑鬱症，從長命百歲變為短命之相後，我才確定，你一定會穿到這個世界，復活在她的身上。”

    唐葉：“……”

    迎上唐葉無語中帶著些許疑惑的眼神，張天城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解釋道：“能讓我卜卦，卜算出來的結果殞命當場，當然是因為算破了天機所致。”

    “天機？”

    “小葉子，你知道為什麼上一世的你，明明爲了萬民封印鬼王，做的明明是大功德之事，卻被天雷盯上嗎？”

    聽到張天城這話，唐葉心中咯噔一緊。

    張天城剛纔提到的事，也正是唐葉一直很糾結，但哪怕面對小器靈，也選擇避而不談的問題。

    但聽張天城這話……

    他知道原因？

    “二師兄，為什麼？”

    張天城見唐葉在詢問時，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個月前，張天城確認原本的唐葉，已經變成了他熟識的小師妹，雖然不曾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對唐葉的“興趣”，但實則一直都很關注唐葉的情況。

    如果換成是其他人，在遭遇唐葉被天雷攻擊的這件事後，一定會懷疑人生，甚至可能黑化，因自己遭遇不平之事，從而嫉恨整個世界而黑化。

    但唐葉的表現……

    卻一直都很平靜，甚至該救的人，也不曾少救過。

    上輩子的張天城與唐葉從小一起長大，他當然清楚唐葉的為人。

    或許換成其他人，會認為唐葉依舊固守本心而已，但張天城知道，唐葉是極端恩怨分明的那種人，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在意，反而是因為相當在意，所以不願去回想而已。

    而這也代表，不願去回想的唐葉，相當在意這個問題。

    如果一直得不到答案，終有一天，唐葉會墮入自己的心魔之中。

    “小葉子，你被騙了，師父和我也被騙了……”

    張天城忍不住閉上了雙眼，聲音顫抖著說道。

    “被騙了？”唐葉狐疑地皺起眉，“什麼意思？我們怎麼被騙了？”

    “鬼王，不是禍害我們那個世界的根源。”

    張天城睜開眼，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為禍我們那個世界的，是人心本惡。”

    “鬼王……不是壞人，哦不，不是壞鬼？”

    “鬼王之所以被稱之為鬼王，是因為他的實力強橫，沒有任何一個陰靈的力量，可與之匹敵。”

    張天城解釋道：“我們那個世界的鬼王，他的力量強大到連我們這種掌握著剋制陰靈的術法，都無法與之抗衡的程度，這便是最大的說明。”

    “雖然，這與玄術師自身的強大與否，有很大的直接關係。但你要知道，只要是真正行過惡，哪怕是心存惡念的陰靈，天罡之氣都會對其產生剋制作用，就算那鬼王再厲害，但只要是力量被壓制，多少都會出現施術，或是行動有所不便的情況。可你在與鬼王交手的時候，可曾感受到，那鬼王有受到天罡之氣影響的情況嗎？”

    唐葉強迫自己不要去多想其他的念頭，只是單純的回憶那一戰。

    片刻後，她沉默著搖了搖頭。

    “還有一個情況，你覺得以鬼王的實力，過去那些曾與他交過手的玄術師，如果鬼王要殺他們，很難嗎？”

    唐葉再次搖頭。

    曾與鬼王正面剛過的唐葉，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鬼王的厲害。

    連她對付鬼王，都差點把命給交代出去，才勉勉強強只是將其封印，而不是將其直接消滅，這已經是最大的證據。

    如今聽張天城一說，唐葉忽覺自己的後背冷汗直冒。

    當時她能成功封印鬼王，並不是真的鬼王不敵她，而是因為鬼王並沒有真的對她下死手。

    否則，如果鬼王真拼著重傷也要殺她的話，或許她根本挺不到鬼王疏忽大意，讓她將其一舉封印的那一步。

    那時候的唐葉，雖然年紀滿打滿算，撐死了能當成剛十八歲成年，但她那一身的修行與術法，卻是玄學界內成名許久的老前輩都自愧不如。

    這其中，也包括他們的師父在內。

    而當時，也正是因為其他人都做不到與鬼王抗衡，所以才前往歸元觀，請她下山對付鬼王。

    按照當時請她下山的那些玄術師的說法，那鬼王作惡多端，殺人如麻，身上戾氣叢生，煞氣強悍到只要現身便可引得天地變色，如果放任不理必定滅世的說法，連她對上鬼王都沒有勝算，那那些人，又是如何從“殺人如麻”的鬼王手裏逃脫，將鬼王現世的這個情況帶出來的？

    如果要說理由的話，除非是鬼王本就沒有打算殺他們。

    而這，又與那些人說的，鬼王殺人如麻必會滅世的說法，相悖。

    總不成說，是鬼王內心抱著戲謔眾人，囂張無度，刻意留下那些人的性命，挑釁整個玄學圈吧？

    畢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鬼王直接跳出來，到處作惡豈不是更能挑釁？

    “……小城子，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那些人實則是利用小葉子除掉了一個不該除掉的存在吧？”

    小器靈在聽完了張天城的話後，忍不住嘖嘖出聲。

    它回憶著當時與唐葉搭檔，與那鬼王交手的情況，再聯合剛纔張天城的話，終於發現了一個它一直疏忽了的關鍵點。

    “那個鬼王，身上煞氣之重，做不了假。可偏偏……唐葉每每與他過招的時候，發出的攻擊總會離奇被削弱。”小器靈沉吟道，“難道說，是咱們原本的世界意志，在保護著他？畢竟以小葉子的實力，攻擊打偏的這種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然而結果卻是，那情況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咱們世界的世界意識，要保護一個鬼王呢？”

    張天城聞言，看了眼小器靈，沒有開腔。

    當視線重新轉回到一臉思索的表情，而臉色也越來越慘白的唐葉時，他忍不住再次重重嘆息一聲，柔聲問道：“小葉子，你覺得鬼王身上的戾氣與煞氣，當真是殺過人，吞過鬼，亦或是墮魔之後纔有的嗎？”

    唐葉無力地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小器靈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唐葉幾乎就要戰力不住。

    “是我們被自己的認知誤導，下意識認為鬼王，就是陰靈化為的厲鬼。”

    唐葉說著，用右手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左手虎口，強迫自己清醒一些後，才苦笑道：“還有一種存在，即便從未殺人吞鬼入過魔，也依舊是那種煞氣沖天的模樣。”

    “對。”

    張天城無奈地搖了搖頭，“天生靈體，吸收世界之惡後，從而被濁氣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