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姐，你怎麼出現在這裏了？”

    厲庭深趁著高尚沒有說話的空隙，問了一句。

    溫晴說道：“我家長輩和寒雪道士相識多年，偶爾來這裏探望。”

    厲庭深目光一亮，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個女孩的存在，於是問道：“那你有沒有碰到過一個小女孩？”

    溫晴心裏一驚，知道他問的是誰了。

    “那個小女孩我也忘了長什麼樣子，臉挺圓的，年紀和我們差不多大。”厲庭深認真地描述著心目中女孩的形象，驚喜又開心。

    溫晴搖了搖頭，隨後說道：“你說的人我沒有見過。”

    她撒了慌，心神不寧地睨了眼厲庭深。

    他眼神瞬間黯淡，腦袋沉了下去。

    “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物是人非了，也許和你印象中的人不一樣了。”溫晴又說了句。

    她更想讓厲庭深知道這是她內心中的想法。

    他早就不是溫晴心目中的少年了。

    吃完飯，三個人收好了碗，高尚立刻搶過去洗了。

    溫晴將那件粉色的衣服洗好，掛在了後院裡，這裏沒人不會有外人進來。

    夜晚黑得濃郁，溫晴打算去到樹林裡散散步，也不想在那間屋子裏碰到厲庭深。

    傍晚的樹林很寂靜，樹梢的落葉都是無聲的，似是配合着夜晚。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溫晴不是一個喝斷片的人。

    那天她和厲庭深的事情全都被她回憶了起來，讓她無地自容。

    她確實有些雀躍，她也說不上來這股勁。

    她想要止住心裏被激盪起的波瀾，但是卻平復不下來。

    這麼多年，物是人非，溫晴當初只爲了年少的他結婚，三年的婚約既是拯救也是束縛。

    現在也因為他不再是記憶中的少年，溫晴也毀掉了這荒唐的婚姻。

    溫晴不想再想下去，就當年少輕狂的厲庭深不復存在。

    月光皎潔，照亮了樹林中的每一處，卻又不那麼清晰。

    溫晴以前經常來這裏散步，所以對這裏的地勢非常熟悉。

    “雪，今天的月亮真的好圓。”寒雪抱著一個個牌位，望著天上的明月。

    他身影孤獨而又悲愴，從遠處看總有種說不出的悲涼。

    這是溫晴第二次聽到寒雪提到她的師母。

    第一次是寒雪說起自己的名字，寒雪本來叫寒隱，因為師母離世的原因，他就將自己的最後一個字改成了雪，只因師母名字最後一個字是雪。

    溫晴漸漸聽到了低泣的聲音，她沒有望去，只是背靠著樹木，她想要抬腳離去。

    寒雪聲音響起：“我看到你了。”

    他抹乾了臉上的淚水。

    “師父，我只是剛巧撞見，我現在就離開。”溫晴不想打擾他。

    “沒事，你好久都沒同我聊天了，過來這裏吧。”

    寒雪拍了拍身旁的一個空位，笑著說道。

    溫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你是不是和厲庭深有關係？”寒雪直接戳破了溫晴的這番心思。

    溫晴點了點頭，不敢向寒雪撒謊。

    一般寒雪問出來的問題，就是他確定了的事實。

    “你和庭深可是就一段不淺的姻緣。”厲庭深說道。

    “我看是虐緣吧。”溫晴喃喃道。

    “師父，其實我和庭深是夫妻關係，當時我知道他是小時候上山的那位小男孩。”

    “結果結婚三年一次麵都沒見過，他連妻子叫什麼名字和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溫晴說出來都覺得可笑。

    這算什麼破姻緣，她從和厲庭深結婚到現在，都是因為溫家對利益的追逐。

    像是要賣女兒一樣，總是向她獅子大開口。

    “我想離他越遠越好。”也許是沒了底氣，溫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寒雪說道：“上天自有安排，如果你推得越遠，他反而會離你越近。”

    溫晴愣了一下，不情願地吐了句：“好像是這樣。”

    “行了，有緣人既然在眼前，就別錯過。”寒雪像溫晴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她的頭。

    “為師已經錯過了一次正緣，不希望你錯過緣分之人。”寒雪語重心長地說道。

    回到屋子裏，厲庭深還未睡覺，坐在門外看著月亮。

    寒雪直接進屋睡了。

    溫晴也想跟著進去，但被厲庭深喊住了。

    “你真的沒有見到過那個小女孩嗎？”

    厲庭深期待的目光投來。

    溫晴搖搖頭，“沒有，別再問了。”

    “我還想問一件事情。”

    “你那天是因為什麼，喝了那麼多酒。”

    厲庭深是真的想要知道那天溫晴發生了什麼事情。

    溫晴拉上了門，“不關你的事情。”

    她說完，背靠在門上緩緩地滑了下來。

    厲庭深看著她的反應，面色複雜。

    第二天天剛亮，寒雪就讓高尚去深山裏採點靈芝。

    高尚揹着揹簍，立刻出發。

    溫晴被寒雪叫了過去，讓他護送厲庭深下山。

    早上的風有些大，讓人覺得涼。

    這條路和上山的時候不一樣，並不是人工刻意打理的石板路。

    而像是隨意丟棄的石塊埋在泥土裏當做石路。

    風猝不及防地吹了過來，揚起了地面上的塵埃，猛地朝著他們飛了過來。

    溫晴低著頭，但能感受到面上有沙粒拍打的感覺。

    她聽見厲庭深一聲促狹的“嘶”，等到風扇過來，她纔敢抬起頭想檢視厲庭深什麼情況。

    厲庭深的眼睛進了沙子，眼部有明顯的刺痛感，他眼尾有了顆眼淚。

    溫晴想幫他把沙子弄出來，下一秒厲庭深踩空了旁邊的草叢，溫晴的手早就搭在了他的胳膊上，這一摔，也把她一起扯了下去。

    兩人緊緊相擁著一起滾下了山坡，厲庭深全程護著溫晴，他身形較大，很好地包住了溫晴。

    山底處，溫晴倒是沒什麼事情，厲庭深的衣服已經爛了，背上有幾道鮮紅的傷口。

    “你沒事吧！”溫晴有些緊張，想把他扶起來。

    但是她的身材嬌小，手腕纖細，根本使不上太大的勁。

    她從口袋裏掏出了溼紙巾，細細地擦拭著厲庭深的眼周圍。

    厲庭深雙目看不到，只能任由溫晴擦拭。

    “你現在打個噴嚏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