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抓到一隻醜小鴨
李憑這才注意到,周花至今還在神遊,目光痴痴,嘴角咧著,口水都快出來了。
瘋了?我去!別啊,我是來報飯乳之恩的,不是來殺人的啊!
他直起身,一巴掌拍在周花臉上:“花姐,你睡著了?”
周花這才眨眨眼睛,回過神,伸手朝前一抓,憑空抓住個東西,嘎嘎叫,李憑定睛,愕然發現竟然是隻絨毛乎乎的小鴨子……
“你——”他指著周花:“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我好像真的看見一隻母鴨子,領著一群小鴨子游水,順手撈,它就出現了……”周花也很茫然。
“那你再撈一個?挑大鴨子撈,撈到我們今晚就有肉了!”
周花仔細看看,搖頭:“有些看不清了。”
李憑低頭看自己寫的字,這次那些墨跡不是像以前一樣完全消失不見,而是似乎擴散成了煙霧樣,在慢慢彌散,隱約從煙霧中,能看見影影綽綽的活物。
幻覺!剛纔的牛乳沒經過巴氏殺菌,有毒!
“嘎嘎!”小鴨子細聲細氣,在周花肥胖手掌中,撲騰著指甲蓋大點的小翅膀,可憐兮兮找媽媽。
周花喜出望外,將鴨子放在桶中:“你等著,我告訴其他人,讓他們一起來牛棚逮鴨子!”
說完,拎著鴨子,連碗都忘記拿,山呼海嘯衝出去。
李憑:?!
為什麼會這樣?他愣愣看著那些灰色的霧氣,伸出手,似乎能感覺到某種隱約的聯絡,像是他的精神力透過水晶筆,寫成文字,再編製成故事,然後——那個故事就活了!
像某種更為具體、更為宏大的具現——即使,這只是一個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
然而,天色已晚,灰色霧氣漸漸隱藏入夜色中,直至看不見,地上的痕跡也完全消失。
在這一瞬間,李憑終於明白,水晶筆寫字具現事物,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並非單純的寫什麼東西,就出現什麼;也不是像藥方那樣簡單的配合關係,而是——創世!
是以筆者的精神力為代價,書寫華夏文字,形成完整的因果邏輯,描繪山海和人物,讓故事最終形成一個小世界。
而自己之前機緣巧合之下,寫出的東西能具現,只是類似於在龐大的世界樹上,竊取一兩枚果實或者樹葉,礙於他如今的精神力限制,他能書寫的東西不能太複雜,否則就會枯竭。
那麼,他頭皮陣陣發麻:神殿的那些人呢?他們也是這樣嗎?
所謂的借用神力,有沒有可能,也只是從一個個小世界故事中,竊取所需要的東西而已?
可惜,沒見過神殿的人是怎麼寫字的——李憑的眼神看了看外面的牛糞堆,賈引這沒用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託個夢告訴他。
原主能知道‘神符’,還是因為原本就是傳頌郎,神殿偶爾會十分吝嗇地,在牌匾上寫個晦澀的篆體字,那就是極端恩寵了。
這件事情,暫時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否則,要是引起神殿那幫人的警覺,靠自己現在的這點水平,乾脆躺好等死。
“這幾天還真全靠運氣!”李憑一陣陣後怕。
週三走過來,和他一起盯著空空的地面:“兄弟,到底怎麼回事?以前牛棚長草也就算了,鴨子哪來的?”
“三哥,你能看見這地上有什麼東西?”
週三搖頭:“看不見的。就是感覺有點霧濛濛。”
李憑伸出手,指尖觸控那些影影綽綽的影像,心念一動,忽然感覺有股力量順著指尖逆流而上,直擊腦海。
李憑只覺一激靈,額角脹痛,原本因為書寫而消耗的精神力,急劇震盪、膨脹,差點將腦殼撐散,原本有臉盆那麼大的精神力墨團隱隱膨脹,有增大的趨勢。
還、還能這樣?!
為什麼會增多?回顧一下,似乎原本花生米大小的精神力,正是因為他屢次書寫、壓榨、具現實物,才逐漸增長。
所以,如若要想精神力增長,就要練習使用、並且寫出來的字讓人看見、能成功創造出東西……還有另一個問題,李憑轉頭看向週三:“為什麼周花能看見,你卻看不見?”為什麼趙虎能開出好東西,你只能開出襪子和草等雜物?連周胖花都能開出個鴨子,難道真跟身份實力有關?
也不對。
他自己又馬上否定了。畢竟當時江遠帆帶人來檢查的時候,五個人個個都比周三身份要高的多,但實際上只出現了兩種東西:金盒子和蛛蛛。
姑且想,其中一樣是趙虎那莽夫開出來的,剩下四個人,只有一個人能開出東西,其餘都是廢柴……
不是身份原因、也和性別無關……到底是什麼呢?
哦,還有那個賈引,他是神殿的吟唱,一口氣給我開出兩樣寶貝:神秘的鋒利匕首和化屍粉,感謝他!希望他安息,早日到大荒外投胎當異獸……
“兄弟啊,”週三耷拉著苦瓜臉:“你自從受傷以後,變了很多,以前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勤快——”
“三哥,我胳膊還是斷的,灑掃牛棚的事情,還要靠你,以後等我們發達了,我把牛棚買下來送你。”李憑熟練地畫大餅,語氣活像騙女孩先結婚生娃,以後再買鴿子蛋。
“哎,我不是說這個,就是這牛棚裡莫名冒出來的東西,總讓我有些不安。你還經常發呆,手亂動,嚇死個人。”
李憑幽幽盯著他:怪我嗎?還不是你們一個兩個不中用的玩意,連黑玉斷續膏都不能幫我開出來!害我只能一次次拆盲盒……
咦,等等!
李憑猛然抓住一絲靈光:精神力!是精神力的原因!
想要看見神符,需要一定的精神力;而精神力的高低,則決定開出東西的優劣和珍稀程度!
所以神殿的賈引能開出兩樣!因為神殿的人,本身就以精神力書寫神符文字!
想要驗證一下,只要再找個神殿的人和普通人做個對比——想到這裏,他又看向外面的牛糞堆:賈引啊,你走的太早了。
“三哥,你幫我把牛棚中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燒了,千萬不能再對任何人說,不然,”他嚴肅地將手在週三脖子上比劃個切的動作。
然而,剛做到一半,就聽見外面三四個人亂糟糟走進來,嚷嚷著:“哪有鴨子?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