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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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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大郎喝藥

    什麼叫偷看?不會說話就別說,用詞這麼難聽。李憑暗中翻個白眼,而且,他第一次明確聽杜蘅叫北面那座山的名字——石墳。

    為什麼要叫石墳?難道那裏埋葬了死人?可整個薜蘿林只有杜蘅和她的豹子,哪來的死人?有沒有可能是杜蘅在殺了進入薜蘿林的人之後,除了豹子吃掉的部分,剩下就統一埋了北面山上?

    哦,難道我曾經踩在萬人坑上?好嚇人!

    而且杜蘅這做法也挺變態——把人家的金銀財寶仍在另一座山上,屍體剝乾淨,埋別的山頭,杜絕厚葬、陪葬之風氣,簡直做到了極致。

    不愧是精分啊!

    他心裏想的精彩紛呈,臉上笑眯眯,一派單純:“我這次一定聽神女姐姐的話,你讓我待在哪,我就待在哪兒,保證不亂跑。”

    “哦,那挺乖的。但是——”杜蘅話鋒一轉:“我沒說我要走啊。”

    李憑:“……”白浪費感情了。

    “武大郎的那段戲,我們是不是還沒有演完?”杜蘅忽然提起這一茬。

    “是啊,我們上次演到潘金蓮和西門慶曖昧不清。”

    “接下來呢?”

    “接下來的是武大郎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的姦情,被氣的生病吐血,潘金蓮爲了掩蓋真相,直接一碗毒藥送他歸西。”

    “再後面是什麼?”

    “武松回來發現兄長慘死,憤怒之下,連續殺了姦夫淫婦潘金蓮和西門慶,之後他投案自首,被髮配到孟州。”

    “發配?”杜蘅一挑眉:“就跟當年的你一樣去做罪役嗎?”

    李憑咬了咬牙,點頭:“是。他後面的故事還有很多,跟我一樣精彩,我慢慢跟你講。”

    “好。”杜蘅很好說話的點頭答應:“現在你去換個衣服,我們繼續把戲演完,你還是潘金蓮。”

    李憑用沉默,反抗了兩秒鐘,拔腿就跑:“好!”

    ‘潘金蓮’含羞帶怯地看著西門慶:“大官人,是奴家失手了,抱歉。”

    ‘西門大官人’盯著面前粉面含春、嬌滴滴的小娘子,彷彿已經被勾了魂,輕佻挑起她的下巴:“這等姿色,配武大郎有些可惜。”

    ‘潘金蓮’欲拒還迎,輕輕的用小拳頭捶他胸口:“討厭,管人不可如此輕慢奴家。”李憑說這話捏著嗓子,那夾子音聽的杜蘅手背上的雞皮疙瘩直跳——太噁心了。

    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將懷中的潘金蓮一把推開:“換下一場戲,現在我是武大郎。”

    ‘武大郎’知道自己娘子和西門大官人的姦情之後,被活生生氣病,躺在床上,不停咒罵:“你們這一對姦夫淫婦!竟然如此毫無廉恥,咳咳……等我家二郎回來,你們一個也跑不了!你們等著……咳!”

    潘金蓮面無表情,聽著他的汙言穢語,依舊手腳勤快的伺候他擦洗身子:“大郎,你生病了。先養好身體最重要,你先睡一會兒,我去給你熬藥。”

    李憑轉身出屋,從牆角的那堆金銀珠寶中找到個玉碗,眸子裡靈光一閃,從院中的池塘舀了小半碗水,找了些味道比較刺激的薄荷,搗碎擠出來汁水,混入水碗中。

    接著,他背過身,悄無聲息的伸出自己的手臂,用匕首劃出一道口子,硬是接了小半碗血。攪拌混合之後,竭力平復好心跳,重新端回屋裏,來到‘武大郎’的病床前,語氣是潘金蓮獨有的假惺惺:“藥熬好了。來,大郎,喝藥。”

    杜蘅版武大郎鼻子一嗅,轉頭看向李憑。

    李.潘金蓮.憑到底定力不太足,心跳陡然亂了節拍。

    重傷的紅菱,這段時間一直被困在薜蘿林之中。八方生死陣的消耗,讓她的神魄之力匱乏到極致,原本的星級一路跌落,現在連走出去的力氣都沒有。

    她依靠在一棵大樹地下,靠林子中的野菜、野果充飢,撐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薜蘿林之主什麼時候會突然出手。正在她積蓄了不少力氣,正打算繼續嘗試往前走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一個穿著黑袍的高瘦男人。

    “高寒教皇?”紅菱一愣,反應過來之後,幾乎是跌爬過來:“你、你是爲了高軒明主教來的?”

    “紅菱,你還活著啊?”高寒的聲音有些蒼老。

    聽到這話,紅菱的心頭驀然一酸:“只剩我一個了,曹懷他——已經戰死。”

    高寒略微沉默,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還有沒有軒明的訊息?”

    紅菱搖頭:“除了之前發現的痕跡,至今沒有其他收穫。”

    高寒上下打量她一眼,拿出一塊靈符遞給她:“這是信鷂,能日行千里,而且認得返回天鈞塔的路,如果有機會走出這片林子,你回去再重新修煉吧。”

    重新修煉,談何容易?難度之大,難以想象不說,有些契機和運氣,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次。但紅菱還是接過那張靈符緊緊握在掌心:“多謝高教皇。”

    高寒沒有回答,略一頷首,轉身繼續,朝薜蘿林深處走去。

    薜蘿林深處的山中石院內,杜蘅感覺著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腳步,彷彿踩在山中的落葉上,每一下踩踏斷裂的枝葉脈絡,那種輕微的‘咔嚓’響音,都能在她心中激起回聲。

    她輕笑,看向自己面前還在不情不願扮演潘金蓮的李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碗上:“這是什麼東西?”

    李憑面無表情,其實心中慌的一批:“藥啊。”

    “能治我的病?”

    怎可能?潘金蓮可不會這麼好心,他給武大郎端來的東西,治不了病,但能要得了命。

    李憑打算用角色臺詞糊弄過去:“大郎,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武大郎’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他。

    李憑的手,顫抖的更加厲害:這小娘皮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怎麼辦?他會不會直接打死我?下一場戲就是武松怒殺潘金蓮,她肯定要演武松,感覺很危險啊。

    算了,已經走到這一步,無論怎麼樣都逃不了一頓打。既然這樣不如趁機狠下心,給自己再多撈一點好處。他又將藥碗湊近杜蘅的唇邊:“喝吧,喝了就好了。”

    杜蘅忽然抬起手,捏著他的下巴,左右看他的臉:“你臉上的這道疤,還能去掉嗎?”

    提起這一茬,李憑就莫名覺得委屈,心中的悲憤幾乎要從眼神溢出來,滿是控訴的盯著她:你還好意思提?我毀容還不都是你害的!

    不用照鏡子也能知道,現在自己的形象,一定慘不忍睹。頭上一塊禿斑,臉上幾道疤痕,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動不動還被打的瘸腿走路……我不應該演潘金蓮,我應該去演遊坦之!鐵頭人都比我看起來有氣勢。

    想到傷心之處,李憑就更加堅定:自己沒錯,心中的負罪感一下子去除乾淨!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不從她身上撈到足夠的好處,怎麼能行?

    杜蘅大概感覺到他的怨氣,竟然大發善心的安慰:“其實也沒什麼,這山中有不少草藥,都已經長了幾百上千年,大荒界的人不會使用,放在那裏也浪費。”

    “在哪裏?能祛疤?”

    “你不是會偷嗎?自己花時間去找啊。”

    我纔不是偷!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去找一下,都對不起你這番苦心。

    “為什麼大荒界之外有醫術、醫藥這些概念,大荒界裡的人,卻都不知道用?”

    杜蘅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譏笑:“還能因為什麼?大荒界裡的人,都已經被神殿圈養廢了,如果讓他們學會了醫術、會用藥,那神殿的靈符,又能賣給誰?”

    恍然之間,如被五雷轟頂,李憑陡然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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