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內，氣氛很是凝重。

    二十多個稽查身穿警服，眼神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小胖子。

    每個人的神情都有點複雜。

    該說你是囂張呢，還是說你老實呢？

    說你老實吧，有問題的人都會直接自首，還需要稽查上門嗎？

    你管著叫老實？

    但說你囂張吧，稽查上門之後，都不需要詢問之類的流程，自己直接主動承認了。

    還是說，這是一種挑-釁？

    “對啊，趙局我認識你，經常在昊哥直播間裡出現，如果不是我有問題，你們怎麼可能會上門？”

    宋仁頭並沒有留意到氣氛的不對勁兒，點頭說道：“夢中殺人的確是我不對，但我在此之前的確不知道，真的！”

    眾人：“？？？”

    “什麼亂七八糟的？”

    趙虎聽的一腦袋問號，為什麼你說的每個字我都認識，但聯絡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呢？

    “你夢中殺人？”

    趙虎上下打量著宋仁頭，一臉你特麼在逗我的樣子。

    “不是嗎？那你們為啥找我？”

    趙虎看著眼前這傢伙，突然有點沉默。

    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在稽查面前說自己夢中殺人，估計你是第一個。

    如果不是他們在來之前，詳細調查過宋仁頭的資料，高低都要帶回去好好詢問一下。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趙虎也懶得回答這種愚蠢的問題，笑著說道。

    “噢噢噢，行，請進請進！”

    宋仁頭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宋仁頭，今天我們來找你呢，是有件事要問問你，你要仔細回答！”

    趙虎彷彿無意識的在屋子中溜達了一圈，最終坐在沙發上，臉色嚴肅。

    “好的，我一定配合！”

    “小宋，你是透過什麼方式認識的你現在的老闆？或者說，以什麼方式進入的公司？”

    聽到這話，宋仁頭心中咯噔了一聲。

    其實他也是傻子，如果他真的有問題，稽查在找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拿下了，而不是進來坐坐。

    特別是，開口就是公司和老闆。

    幾乎跟秦昊的關注點一樣！

    “昊哥也問過我類似的問題，我還以為你們是來抓我的呢！”

    “秦昊也問過你？恩，也對，很正常！”

    隨後，宋仁頭開始講述。

    “我當時正在送外賣，你們知道的，現在外賣這行業，別說客人了，就算是很多小區和公司的保安不為難我們就已經謝天謝地。”

    “很不巧，那天我就碰到了一個為難我的保安，死活不讓進小區，我就給客人打電話，想讓他下來取。”

    “然而，保安依舊不讓，兩邊就僵持住了。”

    也許是回憶起了讓他難受的畫面，宋仁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們也知道，外賣這東西，主打的就是一個速度，後面還有很多單子，我能一直等著嗎？”

    “但不等著還不行，一個差評是要扣錢的，可能我半天都會因為這一個差評而白乾！”

    “說實話，當時我累了一天，又碰到這糟心事兒，心態爆炸.........”

    說到這裏，宋仁頭微微一頓，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各種壓力和委屈吧，我直接哭了。”

    不管是趙虎還是王勇，亦或者其他稽查，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安靜的聽著。

    彷彿，他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好笑的事情。

    看到他們的表情，宋仁頭心中稍微安定。

    “也就在那時候，我現在的老闆出現了，對我來說，他就像是一個天使！”

    “至少當時是這樣！”

    “他說，小夥子，很多跑外賣的人都想著兼職，或者暫時用來過度，但大部分人最終都無法離開了，我看你認不錯，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公司上班。”

    “然後你就相信了？”

    王勇挑了挑眉，好奇的問了一句。

    當然，身為專業的稽查，他的每一次詢問都是有目的性的，而不是隨便打斷別人的話。

    “自然不可能，我一沒文化，二沒背景，雖然當時我的的確很可憐，但天下可憐人多了去了，我算老幾？”

    看得出來，宋仁頭對於他自己還是很有逼數的。

    “不過，當時我的，就好像一個行屍走肉，再加上保安和客戶的為難，兩兩相加，我就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去了。”

    “畢竟，最糟糕的結果就是沒應聘上而已，也不耽誤我跑外賣。”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負責應聘新人的正是那個老闆，他直接就同意了，並且給我一個月一萬的工資！”

    宋仁頭的表情很古怪。

    “當時我還詢問了他，我沒學歷，沒有工作經驗，為什麼要選擇我？”

    “老闆給我的回答是，經驗可以學，每個人天生下來都沒有工作經驗，都是積累的，而學歷，在很多時候只是敲門磚，真正在工作上其實用不到多少。”

    “最關鍵的是，他看中了我的品質！”

    聽到這話，趙虎和王勇對視一眼，嘴角抽搐。

    這路數他們熟啊！

    這他孃的不就是洗腦的一種嗎？

    “品質？”

    “對，老闆說我老實本分，而且冷靜，就算是面對客人和保安的刁難，也沒有暴怒，更沒有極端的想法！”

    “在如今這個浮躁的時代，我的品質已經難能可貴了！”

    眾人：“.........”

    什麼冷靜，人家更看重你的老實本分還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在那種時刻，不是想著跟人家爭論，而是哭泣，一看就好欺負，好騙，這一點很重要。

    “那麼，你加入公司這些天，你做過單子嗎？或者說，聽人說做單子的事情嗎？”

    “我倒是碰到了一個單子，但因為需要加班加點，熬夜通宵，所以老闆最後直接不讓我做了。”

    宋仁頭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我聽一些老人說，這公司的單子，是有提成的，而且提成還不低，他們已經賺了不少了。”

    聽到這裏，趙虎腦海中對於那個廣告公司已經逐漸成型。

    很顯然，這是一個經驗豐富，並且有新人有舊人的團伙！

    新人就是純新人！

    舊人自然就是那老闆的同夥，配合打掩護！

    當然，在沒有徹底證據確鑿之前，這一切都只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