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菲！”

    一聲怒喝把她從幻覺中拉了出來。

    洛菲在恍惚中睜開眼，見是羅皓。

    首先你沒有生育，指揮官也對你沒感情，在戰事中發揮不了什麼作用，還是帝國的累贅......

    羅邁達帝國從不養閒人...

    從不養閒人...

    洛菲的全世界只剩下楚天銘的聲音。

    天旋地轉，眼前一切都在不停變幻。

    “洛菲，我終端在太空中受不住壓力，爆炸了，不是我不想回你的資訊。”

    羅皓捏著她的手腕，洛菲手腕一處都變的通紅。

    洛菲眼神空洞，只覺得滿腦子都只剩下了楚天銘...

    楚天銘威脅她，說她的所有基因資料都掌握在他的手裏。

    只要她不服從，就全部洩露出去。

    “你究竟想怎樣？！”

    羅皓握住了她的肩膀，使勁晃了晃。

    “我...”

    洛菲此刻的話變得十分蒼白無力。

    “洛洛要跟老公離婚，洛洛不能和老公在一起了。”

    “你在說什麼？沒見過什麼夫妻在一起是沒有吵架的。我打贏了仗，我知道你是被楚天銘控制了。我告訴你洛菲，這個婚離不了一點，你要跟楚天銘走，想都別想。”

    洛菲聽到羅皓這句話，緩慢抬起頭，遊蕩在驅體外的靈魂似乎重新回到了身體，眼裏開始有了光亮。

    可羅皓不明白，羅皓不知道她受到了何等威脅。

    “老公，洛洛是真的想離婚...”

    洛菲哭了。

    她有太多太多想說的話，到最後都被眼淚代替了。

    羅皓望著她的眼睛，似乎要看進她最深處的靈魂。

    “楚天銘還跟你說什麼了？”

    洛菲很平靜地垂眸，兩行熱淚止不住地從臉頰上淌下，化作兩道淚痕。

    是啊，羅皓給過她什麼嗎？

    羅皓眼中的憤怒都化成了一灘=潭又靜又深的湖水，突然大手一伸，按著她的腰，輕輕把洛菲攬進懷中。

    “你告訴我，他還跟你講了什麼？”

    洛菲一開始身體還有些牴觸，但聞見了羅皓身上那熟悉的氣息後，認定了這就是那個自己深愛著的，分不開的人。

    “要是不聽楚天銘的話，他就把洛洛的基因資料全部都傳出去。”

    -

    洛菲的聲音在同一時間，機械性地在另一處響起。

    楚天銘身處黑暗當中，對關在實驗水箱裏的鮫人道：

    “洛菲還是不願意聽我的話啊。”

    水箱裏的鮫人失去了半截魚尾，重新接上去的尾巴隨著水面浮動，中間還殘存著一道明顯的銜介面。

    小滿靠在水箱上，滿眼驚恐。

    “今天所有人應該都在一區那個地方慶祝戰事順利。可我聽見外面有警車的聲音，應該是司徒魏他們來了。小滿，你現在無論怎麼都是個死，不如在死之前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楚天銘的聲音彷彿是惡魔低語，一聲一聲直入人心。他用兩指夾著一枚小型黑色的晶片，丟進水箱。

    水箱中的水位開始下降，小滿接住晶片，不穩地使用雙腿站立，上面還帶著青一陣紫一陣的淤青。

    “昨晚打仗的時候，我已經通風報信給‘鳳凰’，為他們在科研基地開了一個小小的後門。你現在過去，他們會有人來接應。都說這個組織早就被羅皓的戰艦打下來了，可他們到底還是想的太簡單了。要知道——涅火重生，燒不死的是鳳凰！”

    楚天銘說完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門開始不停被敲響。

    “快走！”

    小滿跌跌撞撞從後門逃出，乘坐了一架小型飛艇離開。

    這一刻，門被猛撞開，從外衝進了身著藏藍色警服的司徒魏，甚至連交涉都免了，就直接把楚天銘摁在地上。

    ......

    而另一邊，顧淮也恰好帶著一席人早早在科研基地等。

    飛艇動靜較大，小滿雙腳還來不及落地，就被抓捕住了。

    “果然有鬼！”顧淮冷著臉望著小滿。

    “虧指揮官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你！指揮官看在她的面子上只是讓你失去魚尾而沒有要你的命。你跟楚天銘果然是一夥的。果然你們這些散播‘Eden’的沒一個好人。”

    小滿瞬間開始大哭：“我也是被逼的...嗚嗚嗚...我，我也是鮫人，我也是爲了活著，才...才...”

    顧淮身後的下屬聽不下去了，上前對她就是一腳。

    “還嘴硬呢！”

    小滿身上掉下一枚黑色的晶片。

    顧淮彎腰撿起，都沒有先問，便認定這就是存放著洛菲基因資料的那枚晶片。

    小滿心如死灰，輕輕勾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我說什麼你都不願意相信我，既然這樣，那我能再見指揮官夫人最後一面嗎？”

    顧淮手中捏著晶片，怒意不斷上升。

    羅邁達帝國面對每一個將死之人，都可以無條件接受一個遺願。

    “如果是你的遺願，那還得問過指揮官的意思。”

    小滿點點頭，雙手雙腳被瞬間束縛住，冰冷的鐵鐐銬沉重萬分，也如同她一文不值的命一樣，暗示著無果的結局。

    洛菲來了，麵癱似的，眼睛裏都沒有光了。

    她面無表情，湊到小滿面前，身邊的下屬為小滿解開了手銬。

    洛菲感受到一個潮溼的擁抱，伴隨著一陣淡淡的鹹腥味。

    “洛洛，這個世界上，你對我最好！”

    這個擁抱堅持不了多久，便又硬是被脫開了。

    洛菲怔怔地抬眼望著小滿。

    “小滿...”

    星獄裏的下屬毫不留情地將小滿拖到距離洛菲三米開外的位置。

    科研院裏白花花的一片，小滿即將被執行安樂死。

    “月盈虧，水滿溢，世事無常，沒有兩全的事，也就沒有‘大滿’可言。這是洛洛教我的。我的一切都是洛洛給我的，我感謝你，也對不起你！”

    小滿開始不停抹眼淚。

    聽了小滿的話，洛菲的瞳孔開始有了焦點，目光寧靜地落在她身上，心裏滋味難辨。

    “洛洛你曾經告訴我，一切事物都處於小而滿的時候，纔是最好的狀態，可是我最滿足的時候，就是你把我救出來的時候。我這一生沒有‘小滿’可言，能認識你，就已經是我最大的滿足了！”

    洛菲小心翼翼地邁向前，想去觸碰她。

    “夫人，您小心。”

    顧淮在身後提醒。

    “洛洛我沒有想要害你的，我一直都是被逼的。”

    司徒魏不耐煩地撩開袖口，看看腕上的表。

    “你還有兩分鐘發表你的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