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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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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蝴蝶

    洛菲追了上去,剛邁開步子,面前戰艦的炮口便再一次釋放出一團白霧。

    洛菲踉蹌著跌倒在地上,狠狠地咳嗽,似乎要把肺都給咳出來。

    “洛洛,洛洛...咳咳...”

    “安世秋...?”

    洛菲跪在地上,體力快速消耗。

    男孩不見了,安世秋小小的身影在迷霧中出現。

    “安安,這裏很危險的,你快回去啊!”

    洛菲感到臉上溼溼漉漉,伸手一抹,才發現是晶瑩剔透的淚水。

    “公主!安世秋跑出來了!”疤可的聲音這會兒才從傳訊器裡響起。

    洛菲咬著牙,一把將安世秋拽進懷裏。

    頭頂傳來轟鳴,一枚又一枚的炮彈在身邊炸開。洛菲抱著安世秋匍匐在地,儘自己可能把她壓制在身下保護住。

    “我要洛洛活下去。”

    安世秋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猛地推開了洛菲——她知道安世秋跟自己待久了力氣也大,可她沒想到這麼大!

    洛菲翻滾出去好幾米遠,回過神來,只聽一聲巨響,鳳凰的戰艦徹底大開殺戒,炮口對準安世秋,竟在那0.01秒內把剛剛的地方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安世秋...”

    洛菲淚流不止,有些耳鳴。

    她看見那個窟窿就在自己面前,安世秋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屍骨無存。

    “安安...”

    洛菲頭皮發麻。

    “公主!!您還好嗎?公主殿下!!”疤可急促的呼聲響起在耳邊。

    毫無預兆地,戰艦又發動了二次攻擊。還是原來的位置,原來的招式,更加深了那個大窟窿

    他們甚至怕人沒死絕,還又加了一炮。

    “公主殿下!請您再堅持一會兒,藍星的戰艦已經在路上了,還有兩分鐘就到!”

    淚水落到了嘴裏,如此苦澀。一路蔓延到心口,苦的她說不出話。

    戰爭一次又一次帶走摯愛,帶走她的心腹。

    所以,這是憑什麼?

    一瞬間,轟鳴的巨響徹底讓她清醒,數架戰艦從頭頂飛過,投下了巨大的核彈。

    心底潛伏的野獸徹底被覺醒。

    在一片火光中,洛菲忍者疼痛,重新掄起手裏的槍械,在戰艦的輔助下,一路逼上了鳳凰號的星艦。從沒有一刻,她擁有如此的勇氣。

    槍口對準了艙內一片身穿白衣的人,一頓掃射。穿過一道又一道艙門,洛菲來到軍火庫。

    這些就是他們利用核輻射鬧得全天下都不安寧的罪魁禍首。

    “公主殿下!外面的人活著的已經全部抓起來了,請指示!”

    “活著幹什麼?全綁在艙內,聽我指示!”

    “是!”

    確認了艙內除了克隆人外沒有自己人了,洛菲將槍口對準了一顆小型核彈。

    砰的一聲,火光亮起。

    洛菲迅速撤離,在一片火光和白霧的交融中,她鎮靜自若地離開,頭也不回。

    “公主...!”

    疤可和茹祀全副武裝衝了上來,扶住洛菲。

    兩人的臉被火光所照亮,強大的衝力將她們的髮絲吹亂在臉上。洛菲依然無動於衷,背對著一片火光。

    “安...”

    茹祀給了疤可一個眼神,疤可自覺地閉上嘴,什麼都不敢說了。

    洛菲神態自若,一把撤下頭盔和一切沉重的防護措施,累得癱倒在地上。

    “快...急救!搶救啊!”

    上來了兩個醫療兵,為洛菲診斷傷口。惡性高熱一下子就上來,十分突然,這是因為傷口感染而造成的。

    兩個醫療兵一碰到洛菲,洛菲便開始嗚嗚地哭起來。

    疤可把洛菲抱在懷裏,安慰道:“公主,您忍一忍!傷口受到感染了,您現在是不能用麻醉的!”

    情況緊急,眼下只能就地治療。洛菲額頭上滿是汗液,與淚珠混雜在一起。

    她是因為痛嗎?

    軀體上的疼痛,和心上的疼痛,究竟是哪個更勝一籌?

    昏迷了三天三夜後,洛菲從噩夢中驚醒。

    猛一睜眼,看大家都在身邊。

    “茹祀!茹祀!”

    茹祀跪在床頭,低著頭。

    “公主,是在下的失職!!”

    洛菲滿身大汗,在疤可的攙扶下坐起身,驚魂未定地看著茹祀,又扭頭看看疤可。

    然後,全部把人轟了出去。

    一連好幾天,洛菲茶飯不思,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安世秋和歐羅婭。

    這天洛菲躺在陽臺的美人椅上,恍然若夢見飛來了一隻翅膀透明的蝴蝶。周旋之際,蝴蝶停留在了洛菲的肩上。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安安的頭七,安安是要回來的。

    洛菲想起,自己從塞壬小鎮把安安買下的那個時候,安世秋還不叫安世秋。

    那時候的她滿身汙漬,唸叨著要製造出能夠殺死壞人,世界上最強大的生化武器。她說她沒有家,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麼安世秋現在製造出生化武器了嗎?洛菲也不知道。

    可她知道,安安找到家了。

    她記得回家的路,也記得自己。

    腦海中有些恍惚,她隱約想到了很早之前羅皓對自己說的話。

    人類對死亡的定義總是模糊的。

    第一次死亡是她斷氣時,從生命學上,他死了。第二次是她下葬時,人們來參加她的葬禮,在社會學上,他死了。第三次是最後一個記得他的人把他忘記,那時的他,才真的死了。

    死亡不是生命的盡頭,遺忘纔是。

    洛菲緩緩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伸出那纏了紗布的手,蝴蝶順勢飛到了她的指尖。

    人的靈魂在脫離身軀之後,可以操控一些輕盈的小生物,藉此來和家人團聚。

    洛菲看那透明的翅膀上有一個小小的缺口。

    那是安世秋的童年。

    安世秋一直以來都缺少了的童年。

    茹祀敲敲門,裡面一如既往地沒有迴應。

    “公主,晚餐我放在門外了,您記得吃啊。”

    茹祀放下一整個大托盤,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不好的預感涌上心口。

    “公主,您在裡面嗎?”

    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茹祀不顧一切地直接開啟房門,卻發現這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公主...?”

    房間裡空無一人。

    沒有整理過的床鋪,亂糟糟的桌面和被打碎的玻璃杯。

    洛菲不見了。

    沒過多久,嚴墨的通訊便打來了。

    “茹祀!公主在滄瀾殿嗎?”

    茹祀常年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惶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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