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嗎？”羅皓利索地問道，想盡快結束對話。

    蘇星月沉默良久，低下了頭靜靜說道：

    “我知道自從歐羅婭去了科研基地後便再沒有了音訊，直到我上一次見到她，是出現在新聞上。”

    羅皓有些緊張，淡淡地望著他。

    “羅教授，歐羅婭是不是死了...？”

    “你在說什麼？”羅皓厲聲問道。

    蘇星月連忙低頭道歉，堆起了滿臉苦笑。

    “羅教授，我們在教室裏都看得很清楚，那一次的新聞沒有做任何打碼和變音處理。歐羅婭要是為羅邁達帝國獻出了生命...也不是什麼壞事。換做是我，我也願意的。”

    羅皓長嘆了口氣，很顯然蘇星月除了知道歐羅婭，另外的內情，他什麼也不知道。

    聽了蘇星月這麼說，羅皓將一隻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拍了兩下：

    “我看好你。”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向辦公室。

    羅皓強撐著胸口的疼痛，窒息感一下又一下直逼的他喘不過氣。

    終於在關上了辦公室門的那一刻，羅皓倒在地上。

    微微有些厚重的羊絨衫下，是滿身的冷汗。

    月光照進漆黑一片的辦公室，此外便再無任何光源。

    羅皓視線模糊，分不清這是汗水還是淚水。他看見床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深棕色的長髮，烏黑的眼眸。臉上呈現出甜美的笑容，又一邊向自己伸出手。

    羅皓不自覺地伸手要去抓握，可她又像是一陣幻影，一下子被風吹散了。

    “洛菲...”

    門悄然開啟，燈亮了。

    “羅教授？”

    暮思議快步走到羅浩身邊蹲下，拉過他的手腕替他把脈，緊接著神色一變，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別碰我。”羅皓強撐痛意從地上爬起，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取出慎川為自己開的緊急藥物，然後吞下兩顆。

    他微微喘氣，胸口上下起伏，終於等好一點了，才轉頭去看暮思議。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不是的，羅教授，我看你剛剛離開操場，好像臉色不大對，怕你出什麼狀況，就跟過來了。”

    羅皓見暮思議滿臉擔憂，心裏略微浮上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到底在我身上，有什麼意圖？”羅皓問道，伸手去捏住她的下巴。

    暮思議望著羅皓的雙眸，眼裏散發出一閃一閃的微光，她反握住羅皓的手，輕聲說道：

    “我就是想和羅教授交往，僅此而已。”

    羅皓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狠狠揪住心口，猛抽了好幾張餐巾紙捂住嘴，拿開的時候，白色的紙巾上一片紅色的血沫。

    暮思議垂眼看著他手中帶血的紙巾，說道：

    “羅教授，我剛剛把了你的脈搏，這是舊傷導致的，但這不算是陳年舊傷，有徹底根治的可能。但我還察覺到另外的不對勁——羅教授您在之前...做過實驗體嗎？”

    羅皓徹底懵了，抬起頭看她：“沒有。”

    他淡淡迴應，見暮思議的眼神深不可測，似乎暗藏着未知的陰謀。

    慎川那日的診斷只說自己是因為舊傷復發，他也深知在這麼多人面前，慎川不能明著說自己以前半鮫人病毒盛行時期，給洛菲當過實驗體的事。

    甚至這件事，慎川也未必知道。

    而暮思議，只是摸了他的脈，便就一目瞭然了。

    “羅教授，你做過實驗體的。”

    羅皓心臟開始劇烈跳動，每一句話都重重打擊在心上。

    “我沒有做過實驗體。”

    羅皓凝望著暮思議的雙眼。

    “暮思議，你要想清楚自己造謠的後果。”

    “羅教授，你要想清楚自己身體的代價。你騙得過我，騙得過所有人，但你是騙不過你自己的。”

    暮思議說完，起身出門。

    等她徹底離開，關上了辦公室們的那一刻，羅皓的心口又開始疼痛。

    怎麼？自己的傷明明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難道真的是之前給洛菲做實驗體時留下來的後遺症？

    羅皓細細回想，洛菲曾經在她自己身上實驗，至今也沒什麼大礙。

    可當時羅皓病情嚴峻，以痊癒的形態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時，人們只看到了結果。

    卻沒有看到這個過程。

    痛感一陣高過一陣，羅皓開啟了終端，想要通知顧淮，卻發現身邊無論是誰，也許都不會有解決的方法。

    解鈴還須繫鈴人，亙古不變的道理。

    次日，聯結醫院。

    慎川與顧淮兩人雙雙配合着為芹軒做身體檢查，一個除錯裝置，另一個在儀器後探測身體資料。

    慎川打了個噴嚏，踉蹌兩下跌到了羅弗身上。

    “小心點！”

    天氣轉暖，又十分乾燥，換季時節更容易生病，最近身邊的人都開始有些流鼻涕，慎川也不例外。

    她淡淡瞟了羅弗一眼，穩住身子。

    顧淮除錯好裝置，向慎川比了個手勢，回到羅皓身邊站好。

    羅皓注意著慎川和羅弗之間的一舉一動，神色無比沉重。

    “殿下，您臉色不大好看，一會兒結束後也做個檢查嗎？”

    羅皓胡亂擺擺手道：“我沒事。”

    半小時後，檢測結果出來了。

    慎川端著檢測報告來到三人面前，彙報道：

    “最近夫人取樣血液標本過多，貧血較為嚴重，所以導致身體恢復得很慢。單純輸液和吃藥已經沒辦法支撐，現在需要與夫人血型相匹配的新鮮血液，你們有誰...”

    “我可以。”羅皓撩起袖子，但又想到了自己昨晚發生的那些事。

    確實，他的血液成分或許也算不上乾淨。

    “殿下，您的就算了吧。”慎川神色嚴肅。

    “我的血型和媽媽的不匹配，導師和先執政官的相匹...”羅弗有些失落道。

    在場的幾個人都不能夠滿足要求，慎川放下報告，低頭沉思。

    “夫人的血型極為稀有，在羅邁達帝國，我認識的人還不超一個手的。”

    “救治時間刻不容緩，而且還要新鮮血液，我上哪找去？”

    幾人絞盡腦汁，最終只好先用藥物暫緩，併發布了全區通告。

    貢獻血液者，將獲得一百萬星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