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皓搖搖手，看著慎川帶領歐羅婭離開視線。

    “指揮官，今晚洛菲需要我留下來照顧嗎？”思音問道。

    洛菲巨大的魚尾輕輕拍打水面：“沒事的，不用啦，我也沒有生病呀！”

    思音鬆了口氣，拍拍胸脯：“那就好，讓你老公照顧好你。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需要我來，也可以隨時call我。”

    到了別之後，家裏就只剩下兩人。

    “好亂啊...”

    洛菲左顧右盼看四周，別說是庭院了，生態池裏也到處都是垃圾。

    心情灰濛濛的。

    “外面晚上冷，先進去再說。你能走嗎？”

    羅皓問。

    洛菲將魚尾藏入水面，露出滿是歉意的神情：“不行誒，洛洛使不上力氣。前面跑了兩步，腳很疼。”

    羅皓知道洛菲腳踝的傷，二話不說俯身要抱她。

    洛菲像是害羞一樣地別過頭，突然往旁邊坐了坐。

    羅皓愣住了。

    “你在躲我？”

    他瞳孔微微一沉。

    “老公不喜歡洛洛的魚尾...”

    羅皓沉默了一瞬，開口道：

    “沒關係。”

    “沒關係嗎？”

    洛菲小心翼翼地抬眼問道。

    羅皓這才意識到，一直以來洛菲在自己面前的姿態竟都是這樣的低。

    他再次彎腰，輕鬆將她抱起。任洛菲雙臂搭上自己的脖子，緊緊摟住。

    目光不經意地一瞥，他望見洛菲手臂內側一道又深又長的一道疤痕。

    那是之前在自己身上做實驗留下的。

    羅皓假裝不在意，漫不經心地有一搭沒一搭迴應她的話，手臂上鮫人魚尾的觸感冰涼刺骨。

    明明無風，卻好似有什麼東西穿過了胸膛。

    這樣的感覺羅皓不止一次。

    上一次還是在水族館。

    他抱著洛菲穿過亂糟糟的大廳上樓，把人安置在房間的浴缸，安頓好一切後，轉身離開。

    剛關上洛菲房間的門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眼底冷若冰霜，如同寒冬。

    獨自回到書房，羅皓徑直走進實驗室。

    他從袖中取出一支未開封的針管，是在歐羅婭撿起另一支之前，率先發現的。

    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什麼人，從哪裏而來，一驗便可得知。

    羅皓心無旁騖地提取，裝片，成像...

    不知不覺忙碌到後半夜，終端一個勁地響，等他反應過來，通話請求已經結束。

    是洛菲的。

    羅皓想也沒想拋下手上的工作，掀開們，見洛菲光著腿站在書房門口，扶著門，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艱難。

    “老公...！我看老公書房還亮著，就想著老公應該會在這裏工作。”

    洛菲撲到羅皓懷中，用頭輕輕蹭著他的頸窩。

    羅皓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而自己還沒有換衣服，便將她先按坐在自己的皮椅上。

    “你不困嗎？”羅皓臉上掛著黑眼圈，眼皮已經明顯感覺到了沉重。

    洛菲靠在椅背上，拉住他一根手指輕輕晃動。

    “洛洛想和老公一起睡覺。洛洛今天才知道，和老公一起睡覺的時間真的好少哦。思音姐姐和顧淮叔叔每天都在一張床上睡呢。”

    “工作還沒處理完。”

    羅皓不知要以什麼樣的理由拒絕，似乎從年頭到年尾，這個理由已經用了無數遍了。

    “老公只是單純不想和洛洛睡覺，我知道的。”

    洛菲失落地站起來，在地上走了兩步，腳踝處又是一陣鑽心的疼。

    “老公……爸爸的遺囑裡寫的，是不是想讓洛洛離開老公？”

    “你在說什麼？”

    羅皓的心緊繃起來。

    “洛洛沒有生育老公的寶寶，洛洛是鮫人，和老公是兩個不同的物種，除了基因強大，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

    這次，羅皓心底那陣始終突破不了的衝動徹底迸發。

    他抱起洛菲的，迫使她跨坐在自己的身上，大手肆無忌憚地深入寬鬆的衣下，熱烈而滾燙的吻雨點般落在唇上。

    羅皓捧住她的臉，似乎是自己有史以來第一次這樣的主動，舌尖撬開貝齒，不顧一切地索取著，渴求著，糾纏著。

    洛菲兩腿癱軟，加上腳踝的傷，幾近麻木。

    親了一會兒，羅皓關閉了電源，也不顧實驗室裏進行了一半的實驗，抱起洛菲向臥室走去。

    只記得那一晚上，當他洗完澡再去看床上的人時，洛菲已經深睡。

    ......

    科研基地

    “指揮官的貼身秘書顧淮，是我們系裏當時研究心理學，最頂尖的學霸。您大可以找他進行心理諮詢，我很忙。”

    慎川背對羅皓在實驗臺前一頓捯飭，語氣聽著並不想搭理的樣子。

    這羅皓就不理解了。

    “我就是想諮詢一下婚後的...”

    “那我就更沒空了。”慎川毫不留情打斷。

    不管羅皓怎麼說，慎川就是不願意接他這一單。

    給出的原因是，他每次問出的問題都是人之常情，建議全部在星網上搜索。

    羅皓無獲而歸，最後只有去問顧淮。

    當顧淮聽了羅皓的顧慮，忍不住哈哈大笑，覺得面前此時此刻的指揮官居然跟個小孩子一樣。

    “指揮官，我說怎麼羅邁達帝國兩年來都沒有皇家子嗣半點訊息，原來是斷在你手上了。”顧淮說著說著，放輕音量又道：

    “指揮官啊...愛一人和喜歡一個人是有很大區別的。您對夫人的情感，那不叫‘喜歡’，那是‘愛’啊！”

    羅皓聽得暈頭轉向，只是沉默。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而放下手上工作去諮詢別人。

    甚至去諮詢這個超級無敵大直男。

    或許是小時候的情感缺陷，別人在思春期戀愛，而他接觸的只有冰冷的槍械，或是手術刀具。

    羅皓曾經在書裡看到過這樣一段話：

    都說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那種感受。

    所以十餘年後的這顆子彈，才正中我的眉心。

    -

    兩天後，歐羅婭的研究結果出來了。

    是能令人恢復記憶的藥。

    目的已經明確得不能再明確了，正是奔著洛菲來的。

    “要麼就是‘藍鯨’，要麼就是藍星另外未知的組織。”歐陽藍卿說道。

    “我們那天晚上抓捕到的‘刺客’，身上都有定時炸彈，不管怎麼審都問不出來，炸彈上的時間一到，全軍覆沒，死的連屍塊都見不到。”

    聽到最後那句話，在座的人面神色一緊。

    “這麼殘忍！”

    思音捂著嘴唏噓道。

    “可是羅弗並沒有在羅邁達帝國星域發現藍星的入侵者。”

    羅皓冷厲的目光掃視過圓桌上的每一位。

    “調配出這種藥劑的人，真的不在我們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