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興逸嗚呼哀哉，往床上一倒：“我覺得我大概是要輸了，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笨，連左右都分不清，再厲害的訓練方法也拯救不了啊！”

    藺無殤並沒有安慰他：“輸就輸了吧，你不是對那個校尉之職本來就不感興趣嗎？”

    宋興逸：“說是這麼說，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輸給程浩然那傢伙多丟臉啊。”

    他對參軍練兵這些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因為他是個吃貨，而軍營裡的伙食不是一般的差，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奈何身為沛州都督的老爹非要他繼承他的衣缽，說什麼虎父無犬子。

    還將他拘在軍營裡，讓他每天跟士兵一塊兒訓練，導致他喫喫不好，睡睡不好。

    但是校尉之職他可以不要，卻不能被迫輸掉。

    這是原則問題。

    藺無殤：“那你就儘快好起來吧，等養好了病，我給你支個招，讓那些新兵都能如臂指使，聽得懂你的指令。”

    *

    有幾日沒見到林曦了，再次來到林家，藺無殤心情隱隱有些迫切。

    見林翠娘蹲坐在小馬紮上，扇著瓦罐，裡頭一陣藥味傳出，他心口一沉，“誰生病了？”

    翠娘忙起身，“藺小公子，沒有人生病，我在熬避暑藥，還得多謝您讓人送藥過來，這個避暑藥藥效特別好，喝了藥的人都沒有中暑的。”

    藺無殤神色微頓，他讓人送了藥過來？

    不用猜就知道是林曦拿他當了藉口。

    他自然不會拆穿她。

    “你還會看病開藥？”到了船上，藺無殤就問出口了。

    林曦：“我會的多著呢。”

    藺無殤剝了顆葡萄，用牙籤將葡萄籽戳掉，插著葡萄喂她。

    林曦張嘴吃了。

    這時候的葡萄沒有經過改良，還很原生態，味道不比前世末日爆發前的葡萄，但她都已經好些年沒吃上葡萄了。

    林家日子雖然好過了，但並沒有買水果的習慣，吃的水果是從湖裏摘來的菱角，山上採來的野果之類的。

    如今乍一吃到，她不由得很是感動，味蕾都在為之跳舞。

    連吃了兩顆，藺無殤就不肯再喂她了。

    林曦：“還要。”

    藺無殤：“不可多吃，容易腹痛。”

    林曦：“那我要吃西瓜。”

    藺無殤：“西瓜是何物？也是一種水果嗎？”

    林曦：“？”

    不會吧，這個時代不會還沒出現西瓜吧？

    那她夏天的快樂豈不是要少掉一半？

    “你不知道西瓜？沒吃過？”

    藺無殤搖頭。

    林曦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明亮的大眼睛都變得黯淡了許多。

    “西瓜啊西瓜，那是一種這麼大，橢圓形的水果，外皮綠色，分佈著波浪形的黑色紋路，裡頭的果肉是紅色的，吃起來沙沙脆脆，汁水特別多，特別甜，特別好吃，我最愛的水果就是西瓜了。”

    她小嘴叭叭著說了一長串話，中間時不時停頓一下，吸溜一下口水。

    藺無殤看得好笑，西瓜當真有那麼好吃嗎？

    他回憶了下，但前世的記憶裡也依然沒有西瓜這種水果的身影。

    可見直到他死之前，西瓜都還沒有出現在大雍。

    “西瓜產自何地？我讓人去尋一尋，或許可以找到。”

    林曦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西瓜為啥叫西瓜？因為它是從西域傳過來的。

    但西域並不是它的原產地，非洲纔是，而埃及是最早種植西瓜的。

    非洲也好，埃及也好，西域也好，那都是另一個時空的地方，而這裏呢？

    一個架空世界，也可以說是平行時空。

    都不知道有沒有那幾個地方，怎麼找？

    就算有，以大雍目前的人力物力，要找到西瓜再帶回來，她猴年馬月才能吃上？

    她有生之年能吃上西瓜嗎？

    繼製造遺傳分析儀之外，林曦又多了一個目標——

    將大雍的航海業發展起來，以期有朝一日出海的人可以從海外帶回西瓜。

    這裏連西瓜都沒有，那想必玉米、紅薯、土豆等等也是沒有的，將來得一塊兒帶回來。

    林曦想得出了神，一張小胖臉蛋上露出了不符合年紀的沉思表情，那叫一個反差萌。

    藺無殤趁她沒注意，在她臉蛋上輕輕戳了戳。

    林曦：“幹嘛？”

    藺無殤面不改色：“有一隻小蟲子，我幫你把它趕跑了。”

    怕她追究，他將話題重新引回了避暑藥上，“能否將避暑藥的藥方賣給我？”

    林曦：“可。”

    藺無殤：“價錢好商量……嗯？你答應了？”

    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誰知她竟答應得如此乾脆。

    林曦：“除了避暑藥，我這裏還有避暑貼、避暑丸、清涼油等一系列避暑藥的方子，賣給你可以，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錢貨兩訖的方式，而是我拿方子入股，你來開店，賺的錢咱倆分，我七你三，如何？”

    在商言商，藺無殤還價：“開店、買藥、請人、製藥……這些都所費不小，我只佔三成，是否不太合理？”

    林曦：“那你想要多少？”

    藺無殤：“四六分，我四你六。”

    林曦：“行。”

    四六分是比較理想的分潤方式，她本就是這麼打算的，但她當然不可能一開始就報出底價，得給他還價的空間嘛。

    當然了，他要是壓根兒就不還價，那這個便宜不佔白不佔。

    藺無殤當即起草了契書，一式兩份，看上去一模一樣，字跡跟列印體一樣工整漂亮。

    他會的字型並不止這一種，但寫契書的話還是這種方方正正的小楷比較合適。

    林曦仔細看了一遍，沒什麼問題。

    藺無殤率先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又用世子印章蓋了章。

    林曦沒有印章，就用手指頭按了手印。

    這大概是天底下最小的一個手印了吧？看著實在袖珍玲瓏，過分可愛。

    藺無殤眼裏劃過笑意，“改日我給你刻一方私印，以後再要簽字畫押的話，印章就可派上用場了。”

    林曦毫不客氣地笑納了，並且還提出了要求：“我要用最好最貴的印章材料。”

    藺無殤：“印章之材沒有最好最貴之說，端看你自己的喜好，有青銅、玉石、金銀、象牙、犀角、陶瓷等等，你喜歡哪一種？”

    小孩子才做選擇。

    林曦：“我全都要，一樣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