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壽：“我記得我們來行宮的那一年辦了一場秋獵，婉婉姐在秋獵上被賊人擄了去。

    “之後父皇將婉婉姐救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和林曦姐長得很像的小姑娘，她叫月奴，這個月奴該不會也是幕後之人故意安排的吧？”

    皇后：“正是，月奴原本和曦寶長得並不像，是有人讓鬼手神醫鍾離旭給她整了容，還是照著曦寶整的。”

    皇帝：“也正是這件事，讓我們愈發不敢肯定曦寶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女兒，再加上幕後之人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找到，所以我們纔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你們。”

    王妦腦子突然靈光起來，“那個戴青龍面具的人說我不是你們的女兒，他會不會就是幕後之人？”

    就在這時，林大有來稟報：“陛下，娘娘，那些人醒過來了。”

    皇帝：“醒得好，將那個戴青龍面具的提過來，朕要親自審問他。”

    人被押過來了。

    未免他暴起傷人，林大有一腳踹在他膝窩處，踹得他跪下來。

    又一手壓著他肩膀，讓他站不起來。

    實際上林大有多慮了，面具後的瑞王體內的麻勁兒還沒過，這會兒身體都發虛，雙手還被銬在了身後，哪裏能傷人？

    “把他的面具摘下來。”皇帝吩咐。

    下一秒，青龍面具底下的那張臉露了出來。

    霎時間，殿內的幾人俱都震驚了。

    只除了早已知道他身份的林曦。

    不過她也隨大流地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皇帝倏的站了起來，驚道：“二弟，怎麼是你？”

    瑞王古怪地笑了聲，“王觀，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不必再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了。”

    皇帝幾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人拎起來。

    “王徹，你他孃的給老子好好說話，反雍聯盟的領頭人是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大雍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王徹，也就是瑞王惡狠狠地瞪著他，“沒錯，就是我——”

    “喀嚓！”

    一聲清脆的嗑瓜子聲在寬敞開闊的殿內響起。

    惹得殿內其餘人都看過去。

    嗑瓜子的林曦淡定地問：“怎麼了？你們要來點兒嗎？”

    王妦頭一個響應：“曦寶，這是什麼？給我來一點兒。”

    林曦從兜裡掏出來一個巴掌大的小布袋子，裡頭裝著滿滿的炒瓜子。

    有焦糖味、五香味、綠茶味……各種口味的混在一起。

    你永遠不知道吃到的下一顆瓜子是什麼味，有種吃盲盒般的快樂。

    林曦將瓜子嘩啦啦倒進一個果盤裏，“想吃的自己來拿。”

    王妦學著林曦的樣子，抓了一把在手上。

    “喀嚓”一聲，香噴噴的瓜子仁就到了嘴裏。

    越吃越香，吃了一個還想吃。

    緊跟著王壽也抓了把瓜子。

    然後是皇后。

    母女四人就那麼堂而皇之地聚眾嗑起了瓜子。

    看戲似的看著場中的皇帝和瑞王。

    皇帝：“……”

    憤怒的情緒突然就泄了。

    他也想加入安娘她們，磕瓜子看戲。

    瑞王卻是更加憤怒了，目光噴火似的盯著林曦。

    忽而冷笑一聲：“林曦，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纔是真正的公主，而坐在你身邊的那個，只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

    “她佔了你這麼多年的公主位置，搶了本該屬於你的榮華富貴，佔了屬於你的父母家人，你就不恨她？”

    王妦頓時覺得嘴裏的瓜子不香了，愧疚地看向林曦。

    林曦沒有看她，只朝她手裏塞了一包辣條。

    只這一個舉動，王妦的心就安了，重新開心地吃起了零食。

    “你一個亂臣賊子說的話有什麼可信度？除非，你吃下這顆吐真丸。”

    林曦拿出一個小瓷瓶。

    皇帝接過來，倒出裡頭的藥丸就往瑞王嘴裏塞。

    瑞王掙扎著想吐出來，林大有大力鎮壓著他，在他喉嚨上一點，瑞王就不由自主地將那顆藥丸子吞了下去。

    接下來的審訊，就變得簡單了。

    皇帝神情平和下來，坐回去，重新問了一遍剛纔的問題。

    瑞王哈哈一笑，笑聲狂妄中又夾雜著些自嘲與淒涼。

    “為什麼要反大雍？當然是因為，我也想坐一坐皇位，證明自己並不比你差！”

    原來，瑞王從小就活在皇帝這個大哥的陰影下。

    大哥王觀從小就優秀，一路文武雙全地長大，屬於別人家的孩子。

    而王徹這個僅比他小兩歲的弟弟呢？

    明明他也很出色，只是比不過大哥，就被爹孃各種貶低。

    久而久之，他在憤怒與不服中叛逆了，在叛逆中變態了。

    發誓終有一日要勝過王觀這個大哥，將他踩在腳底下。

    然後，天下大亂了，他也跟著王觀一起打天下。

    他以為證明自己的機會來了，誰知在打仗一事上，他還是遠遠比不過大哥。

    他唯一勝過大哥的，就是娶了個出身世家旁支的妻子，比謝平這個大嫂的出身要高貴多了。

    誰知他還沒高興多久，昏君竟然要把那位名揚天下的第一美人驪珠公主下嫁給大哥。

    那位驪珠公主是真的美，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淪陷了。

    然而大哥竟然拒絕了昏君的賜婚，讓驪珠公主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自己求之不得的東西，大哥卻棄若敝履。

    那一刻，王徹徹底黑化了。

    然而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王觀還是勢不可擋地當上了皇帝。

    他也跟著水漲船高成了王爺，但是他一點也不高興，只覺得憋屈。

    之後，他就暗中積蓄實力，謀劃著如何將大哥推下皇位，自己上位。

    而他積蓄實力的方式是——換王妃，娶側妃，納妾。

    他娶進來的那些女人，要麼是背後的家族對他有助益，要麼是家裏會賺錢，能夠源源不斷地給他提供銀錢……

    然而謀劃了數年，他依舊是個王爺。

    直到他最寵愛的側妃龐氏無故失蹤，他在她的梳妝匣裡，發現了一把鑰匙。

    又用那把鑰匙，開啟了一個箱子。

    而那個箱子裡，藏著她的許多秘密。

    原來，這個龐側妃竟就是他放在心裏許多年的驪珠公主。

    她潛伏在他身邊，一直在暗中籌謀光復大祈……

    原來，她在多年前策劃了一起真假公主掉包事件，被王觀捧在掌心裏疼寵的鳳陽公主，只是個假貨！

    真正的公主流落民間，或許早就已經死了。

    一想到他英明神武的大哥被矇在鼓裏，寵著疼著一個假貨，他就說不出的痛快。

    之後，又是暗中謀劃多年。

    原本他有多次出手的機會，但計劃不如變化，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快了。

    今年出了大炮和火銃，明年出了蒸汽船，後年又出了飛艇……

    簡直讓他眼花繚亂，無所適從。

    他的造反計劃也只能一改再改，一拖再拖。

    到了今年，他實在不想再等下去了。

    因為他聽說王觀想傳位給太子！

    一旦太子繼位，自己還如何向天下人證明，自己不比王觀差？

    他要親手將皇位從王觀手裏搶過來。

    之後發生的一切，已經不用王徹再說了，在場之人都知道。

    “可惜，我還是敗了！不過我不是敗在你王觀手上，而是敗在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手上！”

    一想到那些由液體凝固成人形的鋼鐵怪物，他都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