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好癢……”

    凌霄學院，用來隔離病人的宿舍裡，擺著兩張小床。

    林曦和小公主各躺在一張小床上，臉上身上都是接種牛痘後冒出來的痘皰。

    小公主癢得不行，哭唧唧地對林曦道。

    林曦：“婉婉，別撓，要是撓破了以後臉上就要落疤了，就算疤好了也會留下麻子，你也不想變成一個滿臉麻子的醜八怪吧？”

    小公主當然不想，可是真的好癢啊。

    她的手老是忍不住想撓。

    林曦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婉婉，已經過去五天了，再堅持九天，咱們的病就能好了，就能從這裏出去了。”

    天花的發病期是十四天，所以林曦有此一言。

    “到時候咱們去莊子裡的葡萄園摘葡萄，一串串又大又圓的葡萄，紅彤彤，甜滋滋的，咱們可以邊摘邊吃。”

    小公主對她描述的場景嚮往不已，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林曦：“摘完了葡萄，還可以釀葡萄酒，我在書上看到，釀葡萄酒可好玩兒了。

    “將洗乾淨的葡萄放在大木盆裏，咱們脫了鞋子進去踩啊踩，將葡萄的汁-水都踩出來……”

    小公主驚了，“姐姐，這樣不會把葡萄踩髒嗎？”

    林曦：“咱們的腳丫子香香的，怎麼會把葡萄踩髒？”

    小公主糾結地皺了臉，“可是我不想喝用腳丫子踩出來的葡萄酒。”

    林曦：“那就給別人喝。”

    皇后過來送飯，在門口聽見兩個孩子的童言童語，不由得莞爾一笑。

    她小時候得過天花，僥倖活了下來。

    得過一次天花的人，就不會再被傳染上了，所以她才能這麼毫無顧忌地過來照顧兩個孩子。

    “婉婉，曦寶，吃飯了。”

    皇后走進房間，將飯菜一樣樣拿出來，擺在兩張床中間的桌子上。

    舀一勺飯菜，餵給婉婉。

    再舀一勺，餵給曦寶。

    面對送到嘴邊的飯食，林曦張口吃了。

    沒辦法，她現在生著病，渾身無力，也就只能做一個飯來張口的小廢物了。

    至於和婉婉共用一套餐具，她已經沒心思計較了。

    左右她倆都感染了病毒，成了難姐難妹，也不怕誰傳染誰。

    吃了飯，兩人又各自喝下一碗黑漆漆苦得掉渣的藥。

    小公主苦得直吐舌頭，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一些苦味似的。

    皇后趕緊給倆孩子嘴裏各塞了顆紅棗果脯。

    紅棗果脯軟綿綿甜蜜蜜，一下子就壓下了那股苦味。

    喝了藥，兩人也沒什麼精神了，漸漸睡了過去。

    小公主是真的睡著了，林曦卻是意識來到了系統空間，上課，學習。

    生著病都不忘學習，她都要被自己刻苦努力的精神感動了。

    一晃數日過去，林曦和小公主的病終於好了。

    身上的痘皰痂幾本都乾涸脫落了，露出了光滑白嫩的肌膚。

    從頭到腳沐浴洗漱了一番，換上消過毒的乾淨衣裳，兩人歡快地跑出了宿舍，猶如脫離牢籠的鳥兒一般。

    鑑於學院裏的師生陸續都接種了牛痘，沒法上課了，所以學院乾脆放了一個月的假。

    作為頭一批接種的人，林曦和小公主是最先痊癒的。

    所以接下來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不用上課。

    小公主開心極了，“姐姐姐姐，我們去摘葡萄呀。”

    林曦：“好，咱們去葡萄園。”

    兩人手牽著手跑了。

    皇后在後頭叮囑：“跑慢點，別摔著。”

    她本想跟上去，這時宮裏卻傳來訊息——皇帝在崔貴妃宮裏過夜了！

    皇后感覺自己有一瞬間的耳鳴，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又好像所有的聲音都放大了無數倍一齊往她腦子裏鑽。

    王觀他，他怎麼敢！

    在原地緩了半晌，皇后一咬牙，“回宮！”

    一路走走停停蹦蹦跳跳來到林家農莊的林曦和小公主，並不知道大人之間的風起雲涌，兩人已經快樂地奔向了葡萄園。

    胳膊上挎個精緻的小竹籃，拿著小剪刀，裝備齊活，兩人就在葡萄園裏盡情地摘起了葡萄。

    葡萄之前已經收過一批，現在還掛在架子上的，是晚成熟的。

    雖然成熟得晚，但甜度卻更高。

    一顆下去，從嘴巴甜到了心裏。

    不是那種工業味兒的齁甜，而是純天然無汙染的清靈靈的甜，像是嚼碎了一團瓊漿玉露似的。

    兩人湊在一塊兒，葡萄沒摘多少，倒是吃了不老少。

    腳邊吐了不少葡萄皮兒和葡萄籽。

    正吃著呢，葡萄架對面有說話聲傳來，聽著是一男一女。

    小公主眼睛裏立時冒出八卦的光來，朝林曦“噓”了下，透過葡萄架的縫隙往外瞅。

    林曦精神力往對面掃了下，有些意外。

    竟然是林春娘和藺承鈞。

    這倆人怎麼走到一起去了？

    小公主用氣音在林曦耳邊道：“姐姐，是春春老師和鈞鈞老師。”

    林曦“嗯”了聲。

    小公主那看過不少話本子的小腦瓜子一轉，就轉出個猜測來。

    “姐姐，你說春春老師和鈞鈞老師是不是在幽會呀？”

    林曦：“……”

    在小丫頭腦袋上敲了下，“幽會個頭，你以後少看些痴男怨女的話本子。”

    且不說兩人是同事，有些交集很正常。

    就算倆人談了，那也沒啥見不得人的，用得著幽會麼？

    結果她話才說完，就見林春娘一把扣住了藺承鈞的肩膀，將人推到了葡萄架上，另一隻手咚住他，讓他走不了。

    “藺承鈞，咱倆也接觸了不少時間，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了，今天你能給我個準話嗎？行，還是不行？

    “不行的話，以後我就不找你了，免得給你造成困擾。”

    她話說的十分乾脆敞亮。

    正如她這個人一般，沒什麼彎彎繞繞。

    架子後，小公主：哇！春春老師好威武！

    林曦也有些好奇，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春娘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她的精神力挑剔地在藺承鈞身上轉了一圈。

    那張臉麼，沒得說，要不然也不能被春娘看上。

    藺家的人顏值都很高。

    藺承鈞的家世、能力也都不錯。

    人品的話，他作為藺無殤的二伯，應該也不差。

    就是年紀，比春娘大出了足足九歲，已經三十二了。

    不過受明水村風氣的影響，如今沛州男女婚嫁的年齡普遍都在二十以上。

    男子三十還沒成婚是有些晚，但也算不上是什麼大毛病。

    唯一有問題的是，藺承鈞一直沒成過親，身邊也沒有什麼通房丫鬟紅顏知己的。

    現實不是小說，男的到這個年紀卻依然是個寡王，那不叫潔身自好，而是很可能身體出了問題。

    要麼是不行，要麼是不喜歡女人。

    不管攤上哪一樣，那都不是良配。

    她得找個機會向藺無殤打聽打聽。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眼下還得看藺承鈞的回答。

    他若是回答“不行”，拒絕了春娘，那也不用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