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林曦睜開了眼睛，將自己從小公主和小太子的纏抱中解脫出來。

    又點了兩人的睡穴，讓她們睡得更沉，中途不會醒來。

    守夜的小宮女照例催眠。

    而後，林曦消失在了房間裡。

    五百年雪參，八百年何首烏，千年血靈芝……

    她一樣樣找過去，直接用精神力將藥材和土地、枝椏分離，收進空間。

    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證藥性不流失。

    天亮之前，林曦回到了行宮。

    等到了晚上，再繼續去尋找藥材。

    其它的藥材好說，唯獨還陽草，只能看天意了。

    林曦時不時就看一眼地理課上的實時地圖，看上面是否出現了還陽草。

    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到了第三天，還陽草還是沒有出現。

    林曦這邊不順利，皇帝那邊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面向全天下發布了詔書，重金求取藥方上的那些藥材。

    好訊息是，除了還陽草之外，藥方上的其餘藥材都找到了。

    壞訊息是，那些藥材大多都掌握在世家手裏。

    崔家作為傳承了上千年的一品世家，家裏便珍藏著一片千年血靈芝。

    為何是一片呢？因為其餘的陸陸續續都用掉了。

    只剩下茶盅那麼大的一小片。

    但就是這麼一小片，也是價值連城。

    崔家願意獻上這片血靈芝，但條件是，皇帝須得納崔八娘為貴妃。

    皇帝在皇后床前枯坐了一整晚，黎明時分做出了決定。

    “姜海，替朕擬一道聖旨，封崔氏八娘為貴妃。”

    當聖旨快馬加鞭送到崔家時，崔家也送上了那最後的一小片千年血靈芝。

    隨後，盧家、王家等世家也各自獻上了家族中珍藏的靈藥。

    有的像崔家一樣，趁機向皇帝提出了條件，換取了好處。

    有的則沒有，而是直接獻給了皇帝。

    然而主藥還陽草卻始終沒有訊息。

    這天，到了該給老鬼鍼灸的日子。

    林曦抽空來到獄中，給老鬼鍼灸。

    老鬼雖然身在獄中，但也聽說了外面的事。

    “你說巧不巧，我手裏恰好有一株還陽草，這還是那年我從懸崖底下醒過來時發現的——”

    林曦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手裏有還陽草？！”

    老鬼：“對，對啊。”

    林曦：“給我。我的條件就是這個。”

    老鬼：“那可是還陽草啊……”

    林曦：“我可以反過來答應你一件事。”

    老鬼：“這可是你說的啊。”

    林曦：“嗯，我說的，還陽草你藏在了哪裏？”

    老鬼告訴了她位置。

    第七天。

    皇后已經蒼老得猶如百歲老人。

    連話都說不出來。

    皇帝也沒好到哪兒去，憔悴得不行，彷彿一下子也老了十幾歲。

    這幾天，他都衣不解帶地守在床前，照顧著皇后，不假她人之手。

    連朝政都荒廢了。

    然而大臣們罕見地沒有上奏抗議。

    因為他們都知道，皇后已經沒幾天可活了。

    皇帝一心撲在皇后身上，若是在這個時候去觸皇帝的逆鱗，豈不是自尋死路？

    “陛下，宮外來了一位自稱靈泉宮宮主的女子，名華瓏，她說她是來獻藥的。”

    皇帝絕望的眸中閃現了一抹亮芒，“快，請她進來。”

    華瓏隨小內侍來到上陽殿，也就是帝后的寢殿。

    見到了皇帝。

    她吃了一驚，皇帝怎麼會是這副樣子？

    身上的龍袍皺巴巴的，鬍子看上去好幾天沒颳了，眼裏滿是紅血絲。

    不過吃驚歸吃驚，面上她並未露出什麼異樣。

    “民女參見——”

    話未說完，皇帝就揮手叫起，“不必多禮，還陽草呢？”

    華瓏愣了下，明白皇帝是誤會了。

    “皇上，我所獻之藥並非是還陽草，而是小還丹。

    “紅顏枯之毒，會不斷吞噬皇后娘娘的生機，導致皇后娘娘在極短的時間內顯露出了蒼老之相，而小還丹可以為娘娘補充生機。

    “服下此藥，皇后娘娘便可延壽三五載。”

    皇帝難掩失望，“那三五載之後呢？”

    華瓏沉默。

    意思不言而喻。

    皇帝抹了把臉，心裏勸慰自己，延壽三五載也是好的。

    先把人留住再說。

    等過個幾年，說不定就能找到還陽草，製出真正的解藥來？

    “你有什麼要求？”

    華瓏：“我想讓公主殿下拜我為師，隨我一同回靈泉宮。”

    皇帝眸光如利箭射向她，“你好大的膽子！”

    一顆藥就想帶走他的小公主！

    華瓏受他氣勢所懾，暗自心驚，險些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但到底還是撐住了。

    “皇上息怒，我——”

    “爹爹，我答應！我願意拜她為師，只要能救孃親。”

    小公主跑了進來。

    說著就朝華瓏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仰著臉朝她伸出手來。

    “好了，我已經拜你為師了，你是不是該把那個什麼丹給我了？”

    華瓏失笑，這小丫頭倒是有趣。

    她提出收小公主為徒，其實是想借她的勢，為靈泉宮套上一層保護罩。

    好杜絕那些人的覬覦。

    二十多年前，白飛觴費盡心機接近自己，就是爲了奪取靈泉宮的至寶。

    那一次他沒能得逞，這些年始終小動作不斷。

    如今他成了武林盟主，還想故技重施，集結一幫所謂的正道人士來攻打她們靈泉宮。

    她若是不採取措施，靈泉宮恐怕真的危險了。

    因為靈泉宮這二十多年來始終沒有出現一個能挑起大梁的弟子，女兒又醉心於讀書做學問，對習武不感興趣。

    無奈，她只能將主意打到鳳陽公主頭上了。

    只要鳳陽公主成了她的徒弟，她們靈泉宮就和皇室沾親帶故了，白飛觴還敢公然來圍攻她們不成？

    只是鳳陽公主乃是皇帝的掌上明珠，如何會放著金枝玉葉不當，來當她的徒弟呢？

    華瓏左想右想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就在這時，她聽說皇后中毒了，皇帝廣發詔書，還在報紙上登了廣告，面向全天下重金求藥。

    這對她來說，不正是個機會？

    華瓏來之前做好了人藥兩空的準備，但沒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鳳陽公主直接就磕頭拜師了。

    以防皇帝后悔，華瓏立刻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小公主。

    “這便是小還丹。”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我來晚了，所幸找到了還陽草，皇后娘娘有救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飛掠到了近前。

    三頭身，鶴髮童顏，一雙眼睛極為明亮。

    正是零零一。

    林曦的二號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