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無殤默默退到了一邊，覺得這個場面有點……中二？

    是這麼形容吧？

    他也是從林曦那裏學來的這個詞，不知道用得對不對。

    眾人看著立在林曦身後，彷彿侍女的前教主，集體沉默了。

    教主一個照面，就被這人給控制了？

    也沒見她給教主下蠱啊。

    她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乙六帶頭跪下：“拜見教主。”

    其餘人：“……”

    林曦：“想解蠱的到我這裏來。”

    被蠱毒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眾人依次動了。

    反正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了。

    林曦給這些人依次解了蠱，連前教主也沒落下，然後把她們給集體催眠了。

    “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主人，你們不得背叛我，或做出任何對我不利的事。”

    被催眠了的眾人齊刷刷朝她跪了下來，“是，教主！”

    “行了，你們去吧。”林曦擺擺手，這裏暫時用不著她們。

    她又給藺無殤使了個眼色，讓他到門外守著去。

    如此，屋內只剩下她和前教主兩人了。

    林曦例行審訊：“叫什麼？”

    “易笑晴。”

    “姓易？玄鷹教不是前朝皇室餘孽殷氏建立的嗎？你不是殷氏之人？”

    “玄鷹教的確是前朝皇室建立，我這個教主也只是明面上的老大，背後還有一個主人，她纔是真正的教主。”

    林曦身體前傾，盯著她的眼睛：“她是誰？”

    “她是……”

    即將說出幕後之人身份的易笑晴，忽然抽搐起來，七竅流血而亡。

    她不是給她解了蠱嗎？

    為何她在說到關鍵資訊時，會突然死亡？

    林曦趁著易笑晴瞳孔還沒散，趕緊施展精神力讀取她的記憶。

    這一讀可不得了，她發現兩年前將她從皇宮裏抱走的，就是這個易笑晴。

    也就是說，暗中操縱真假公主掉包事件的，就是玄鷹教！

    是了，玄鷹教是前朝皇室餘孽建立的，必然對奪取了天下的王觀恨之入骨。

    所以殷氏——也就是那個幕後之人將自己掉包，報復王觀。

    原來她從剛一出生，就被玄鷹教給陰了一道。

    她早該想到的。

    林曦還想再讀取更多的資訊，可易笑晴已經徹底死亡了，她腦海裏的記憶也隨之消散了。

    一道黑色的霧氣猛地從屍體裡竄出來，閃電般衝向她。

    什麼玩意兒？！

    林曦下意識用精神力構築屏障抵擋，結果竟然沒擋住。

    黑霧穿過屏障，直直沒入了她身體裡。

    這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感覺很邪惡的樣子。

    林曦仔細感受了下，身體並無不適。

    但她不相信這道黑霧真的無害，不然它也不會衝着自己來了。

    易笑晴這是死後都要陰自己一道。

    不過也有可能是她背後那個主子做的。

    畢竟易笑晴死得就很蹊蹺。

    驀地，林曦目光射向虛空處。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一股窺探。

    一股不懷好意的窺探。

    但是精神力將周圍掃描了一遍，一個可疑的人影都沒發現。

    那道窺探，到底來自哪裏？

    清雅簡素的宮室內。

    女人一襲簡單的素白衣袍，一頭青絲只以一根烏木簪子固定住。

    身姿筆挺優雅地跪坐在案後，正在制香。

    制香的過程複雜而又漫長，要經歷研磨、揉制、發酵、定型、陰乾等一系列步驟。

    少說也要幾個月。

    若是制香的過程心不靜，製出來的香點燃後香菸彌散無形，說明制香失敗了，還得重頭再來。

    眼下，女人還處於制香的初始階段——將各種香料研磨成粉。

    保養得宜的一雙纖纖玉手握著玉質滾碾，來回碾磨玉缽中的香料。

    看著香料被一點點碾碎，最終變成看不出原本形狀的粉末，她的心情無端好了起來，嘴角露出了一抹愉悅的微笑。

    好像那些不好的討厭的東西一併都跟著碾碎了一樣。

    這纔是她喜歡制香的原因，而非是喜好風雅。

    殿內除了她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外人在，會打擾她制香。

    別人身上的氣味，雖然很淡，但也有可能會影響到香料本身的味道。

    同時她還吩咐，若無召喚，任何人不得入內。

    然而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

    此人身著一襲玄色鶴氅，面如冠玉，身形清肅，端的是個長相不俗的道門中人。

    女人聽見忽然闖入的腳步聲，不悅皺眉，“我不是說過，若無我的傳喚，任何人都不得進來嗎？”

    道人：“殿下，是我。”

    女人這才抬頭，側眸看去：“扶風，你怎這時候過來了？”

    扶風道長：“殿下，易笑晴死了，我種在她體內的禁言符就在剛剛被毀了。”

    “小晴死了……”女人聲音嘆惋，清雅如蓮的一張臉上露出了幾許哀愁，“誰殺了她？”

    “殿下，待我施法一看，便能知曉。”

    扶風道長咬破自己的指尖，畫了一張招魂符。

    符成的那一刻，鮮紅的血跡被封進了符紙之中，符紙表面流轉著玄妙的光芒。

    這是符成的標誌。

    扶風道長又拿出屬於易笑晴的一縷頭髮，和招魂符一塊兒點燃，丟進一方青銅小鼎中。

    燃燒的煙霧自青銅鼎中升起，在空中不斷變幻著形狀，最後竟然凝聚出了一道人形。

    那道纖細的人形，赫然是易笑晴。

    煙霧版的“易笑晴”投入小鼎旁邊的一個銅盆裏。

    銅盆裏貯著水，水清如鏡，“易笑晴”沒入其中後，水面上無端起了一陣漣漪。

    一幕畫面出現了。

    畫面中，赫然是易容成零零一的林曦。

    扶風道長抬手從水面拂過，水鏡中的林曦易容竟然褪去，顯露出了原本的樣貌。

    “怎會是一個如此小的孩童？”扶風道長大為不解。

    女人：“你看她的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孩童，還有，她右耳上這顆鮮紅的血痣……如果我猜的沒錯，她就是那個失蹤的孩子。

    “原來她還活著，不僅好好活著，還觸動了小晴體內的禁言符，這說明她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這個孩子，不簡單。去查，這兩年她做了什麼，我事無鉅細都要知道。”

    扶風道長：“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