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微諷笑：“我是誰？那些人叫我臭要飯的，小叫花子，喂……我自有記憶起就混在了乞丐堆裡，無父無母，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林曦：“你的易容術是從哪裏學來的？”

    通微：“有一次我遇到了一個被人追殺的採花大盜，我故意給那些追來的人指了條錯誤的路。

    “採花大盜說我救了他，於是將我帶在身邊，帶我玩女人，教我易容術。

    “後來他遇到了仇家，被殺了，我逃跑了，遇到了通微道長，他把我帶去了青羊觀。

    “道觀裡供奉著一件寶貝，我把那個寶貝偷走了，結果被通微道長髮現。

    “我把他殺了，易容成他的樣子離開了道觀，遊歷江湖，準確來說，是打家劫舍，坑蒙拐騙。

    “……有一次我得了重病快要死了，碰到一個老頭，他給我紮了幾針，開了幾貼藥，就把我治好了。

    “我藉口說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跟在他身邊，跟了三年，他才同意教我醫術。

    “跟著他回了仙醫門我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鐘離神醫。我盡心盡力地侍奉了他那麼多年，他卻不肯傳授我真正的醫術，只教我一些皮毛。

    “我便將門派裡的醫書偷來自學，他發現後要將我打斷腿丟出去，我跟他認錯，說我在懸崖邊發現了一株龍膽芝，等我將那株龍膽芝採回來了，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後，我甘願受罰。

    “他一直在尋找龍膽芝，所以他猶豫了，讓我帶路去那株龍膽芝生長的地方。

    “到了懸崖邊，我找機會把他推了下去，然後易容成他的樣子成了仙醫門的門主……”

    林曦冷眼看著堂下跪著的“通微”。

    這人的生平，簡直就是一部毒蛇進擊史，不斷背刺對他有恩的“農夫”。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她沒有要為那些連麵都沒見過的人報仇的想法。

    她只關心——

    “你從通微道長所在的道觀裡偷走的寶貝是什麼？

    “那個寶貝在哪裏？你還有沒有其它的寶貝……”

    通微：“那是一顆帝王珠，據說是大周開國女帝死後的遺蛻，我把它藏在了……”

    審問結束，林曦手指輕敲著自己的膝蓋，琢磨著怎麼處置這人。

    此人精通易容術和藥理，醫術也還算可以，而且跟她本來也沒什麼仇怨，那就暫時留著吧，讓他給她打工。

    “以後你就叫萬化，千變萬化的萬化。”

    臨走時，林曦留下了土法提取青黴素的方子。

    “兩個月內我要看到成品，不然我留著你也沒什麼用了。”

    青黴素是抗菌藥物，殺菌消炎有奇效。

    傷口感染化膿，注射青黴素也能加速傷口癒合。

    在這個醫療落後的時代，青黴素可以說是堪比神藥一般的存在。

    那些被當做絕症的肺炎、梅毒等病，有了青黴素就不足為慮了。

    雖然萬化是假冒的神醫，但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都沒有被拆穿，可見他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正好可以將製藥的活兒交給他。

    畢竟她有很多事要做，沒辦法盯著某種藥劑的製作。

    過了幾天，藺無殤再次來到林曦的小樓。

    “那天我回去後，正打算去找乞生道長，他就先一步來尋我了，說他占卜到今年冬天會不太平，或有雪災降臨。”

    林曦：“他這麼神的？”

    她的占卜技能是初級水平，目前正在上中級占卜課程。

    那天藺無殤來告訴她今冬會有一場百年罕見的雪災，他走後她占卜了一下。

    但什麼都沒佔出來，只隱約得了個“大凶”的結果。

    而乞生道長，這個她一直以為是神棍的人，居然能占卜出今年冬天會有雪災？

    “這一次他總不可能還是蒙的吧？他似乎是真有本事。”

    藺無殤：“爲了取信於我，他主動透露了他的身份。”

    林曦：“哦？他還真的大有來頭？”

    藺無殤：“他說他是青羊觀第十八任觀主的關門弟子，出師下山後，憑著一手占卜算卦的本事名揚天下，人送外號‘神運算元’。”

    林曦：“青羊觀，還真是巧得很。”

    藺無殤：“你知道青羊觀？我派人去查，卻得知這座道觀數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林曦：“前不久聽人說過，你繼續說，乞生道長被送外號‘神運算元’，然後呢？”

    藺無殤：“祁哀帝請他入宮為自己卜了一卦，乞生道長卜出來的結果是——殷氏皇朝，十世而亡，世衝無道，天下歸姬。

    “這十六字讖語惹怒了祁哀帝，因為殷氏皇朝傳到他這裏，恰好是第十代，而“世衝”，是他的名字。

    “這則卦象，給乞生道長引來了殺身之禍，還給青羊觀帶來了滅頂之災。”

    林曦很不解：“乞生道長難道沒想到這個後果嗎？怎麼會直接把占卜結果說出來？”

    藺無殤：“他當時用的是‘天啟占卜法’，即閉上眼睛溝通天地，達到天人合一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人能窺見未來的一些事情，同時手會將窺見的未來寫下來，但占卜者自己是看不到的。

    “他自己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林曦：天啟占卜法……不明覺厲，不過等到她學到更高深的占卜課程後，就能接觸到了吧？

    “那他怎麼還活著？”

    藺無殤：“他扮成乞丐躲過了一劫。但青羊觀卻受他的連累，被滅門了。

    “殷世衝以為‘天下歸姬’，是指天下會落入姬氏之手，所以姬氏一族也慘遭屠戮。”

    林曦：“原來姬氏一族的滅門之禍，是這麼來的。”

    姬衡估計到現在都被矇在鼓裏，以為是自己的逃跑害得殷世衝滅了自己全族。

    林曦：“天下歸姬，殷氏的天下就是從姬氏手裏奪來的，所以殷氏時刻都害怕天下會被姬氏重新奪回去。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姬根本不是指的姬氏。畢竟如今的天下姓王。

    “乞生道長只算對了一半……等等，姬……”

    她驀地想到，“姬”不僅僅可以指“姬氏”，還有女子的意思！

    也可以指帝姬！

    所以乞生道長占卜到的“天下歸姬”，有兩種可能。

    一是天下會落入女子之手。

    二是天下會落入她這個帝姬手裏！

    也就是說，天下注定會落入她這個身為女子的帝姬手裏。

    這麼說來，乞生道長占卜的結果再正確也沒有了。

    他多年前就算出她會君臨天下！

    即便那會兒她還根本沒有穿過來。

    不愧是神運算元，這占卜的能力，恐怖如斯啊。

    若是按照系統的評級標準，他至少也得是宗師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