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待在外面，替我守著門。”

    到了二樓雅間門口，何問天對五護法道。

    林曦也吩咐秦霜待在外面，暗中給她傳音：“待會兒屋內若是傳出什麼動靜，你幫我攔住五護法。”

    同時握了握她的手，將腕上的小青交給了她。

    秦霜朝她微微點頭。

    踏入雅間，一水的黃花梨木傢俱映入眼簾。

    傢俱上泛着溫潤如玉的光澤，那是經年累月形成的包漿。

    牆上掛著石榴美人的時令畫，案上擺著天然木山子嵌玉石花卉盆景。

    鎏金銀竹節薰爐裡香菸嫋嫋升起，香氣淡雅清幽。

    花菱窗的影子被陽光投射在地板上，有活潑的微塵在光影裡躍動。

    林曦：“這屋子佈置得真雅緻，不知道的還以為走進了哪個女兒家的閨房呢。”

    何問天哈哈一笑，破有些得色：“前輩過獎了，這屋子是老夫親手佈置的，若是前輩喜歡的話，以後就專門留給前輩。

    “只盼著前輩日後能多來我金鱗閣走動走動，那老夫將不勝歡喜。”

    林曦笑著應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閒閒地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停在了那尊香爐前。

    進來時她就察覺這香味有問題，離得近了更確定了心裏的猜測。

    她還真當何問天是誠心想跟自己賭一場，沒想到他是藉着賭的名義，給自己設陷阱。

    這香爐裡的香，可不簡單，裡頭蘊含著曼陀羅這種能致幻的成分。

    何問天這是想讓她中毒產生幻覺，然後趁機贏了她？

    林曦直覺不會這麼簡單。

    她手中憑空出現一顆藥丸，背對著何問天吃了下去。

    這顆藥丸正是她研製出來的專門針對精神類毒藥的解藥。

    何問天見她停留在那尊香爐前，心頭一跳，懷疑她發現了什麼。

    旋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那味毒香，可是他從關外商人那裏買來的，整個大雍獨一份，零零一又怎麼可能有所察覺？

    他笑問：“不知前輩想怎麼賭？”

    林曦轉過身來，一派毫無所覺的樣子：“就賭大小吧，三局兩勝，如何？要是我贏了，何幫主就將那根柺杖給我。”

    何問天摩挲著柺杖，一臉遲疑不捨的樣子。

    “這……好吧，那如果何某贏了呢？”

    林曦：“你贏了，我就幫你辦一件事，只要不超出我的能力範圍。”

    何問天：“好，一言為定。”

    兩人就此說定，在黃花梨木矮榻上坐了下來。

    榻上的小几上，早已擺了一隻骰盅。

    何問天作為東道主，很客氣地對林曦道：“前輩先來吧。”

    林曦也不推辭，拿起骰盅胡亂搖晃了一陣，“咚”的一聲放下，“猜吧。”

    何問天觀她搖骰子的架勢，就知道她是個賭場新手，搖起骰子來毫無章法。

    而他透過聲音，清楚辨出了骰盅裡三顆骰子的點數大小。

    她的手段如此拙劣，為何竟能逢賭必贏？

    她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還是說，她故意做出這副新手的笨拙模樣，是爲了迷惑他？

    正因為答案太過明顯，何問天反而不敢輕易確定了。

    好在，他請她上來也不是要跟她賭的，只不過是爲了藉着賭拖延時間罷了。

    輸贏並不重要。

    零零一想要他的柺杖，他想要的，卻是她的命！

    當然，他不是要殺了她，而是要讓她為自己所用，替自己賣命。

    林曦催促：“何幫主在等什麼？要麼大，要麼小，很難猜嗎？”

    何問天下定決心：“小。”

    林曦開啟盅蓋，點數分明是大。

    “何幫主，這一局你輸了，下一局你可要小心了。”

    何問天：“……”

    他明明聽出來點數是大，但因為心裏的懷疑，選擇了相反的答案。

    他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或許，零零一利用的就是他這種心理，所以故佈疑陣。

    好在，這一局輪到他搖骰子了。

    何問天單手搖骰子，另一隻手依然握著柺杖，彷彿那是他的命，一旦鬆手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放下骰盅後，他道：“零前輩，該你了。”

    林曦微微皺眉。

    她沒想到他身上的那層淡金色的光芒還可以蔓延，因為他的手和骰盅有所接觸，那層光芒竟然將骰盅也覆蓋住了。

    即便他的手已經離開，那層光芒依然沒有消失。

    以至於她的精神力沒法穿透，看到裡頭的情況。

    這個老東西，是無意為之，還是故意防著她？

    林曦隨便猜了下：“大。”

    何問天揭開蓋子，哈哈一笑，“零前輩，叫你失望了，這一局是我贏了。”

    其實林曦猜中了，但何問天在揭開蓋子時，動了手腳，將本來是大的點數，弄成了小。

    第三局，又輪到林曦搖骰子了。

    這一回，何問天沒再自作聰明，而是將自己聽到的結果說了出來：“小。”

    誰知他剛一說完，就聽見骰盅裡傳來細微的動靜，那是骰子滾動的聲音！

    他盯著對面的零零一，明明她的手已經離開了骰盅，盅裡的骰子怎麼會翻動？

    她難道還能遠距離操控骰盅裡的骰子不成？

    何問天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荒唐得緊。

    大概是骰盅裡的骰子疊在了一起，本就不穩當，所以掉落了吧？

    只是這掉落的時機也太巧合了。

    他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蓋子揭開，點數是大。

    林曦笑道：“何幫主，我贏了，柺杖拿來吧。”

    何問天沒動，而是下意識朝那尊香爐看過去。

    從進房間到現在，已經有一會兒了，這段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足夠香毒發揮作用了。

    零零一怎麼還沒中招？

    林曦明知故問：“何幫主在看什麼？莫非想賴賬不成？”

    何問天：“怎麼會？只是這根柺杖陪伴了老夫十幾年，老夫睡覺都將它放在枕頭邊，一時間還真捨不得和它分開。

    “還請前輩給老夫一點時間，讓老夫最後再看它一眼。”

    林曦把玩著一顆骰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看吧，多看幾眼，很快你就再也看不著了。”

    何問天：“……”

    他藉着和自己的柺杖告別，拖延著時間。

    然而香爐裡的香都要燃盡了，零零一還是一點事也沒有！

    難道那個關外商人騙了他？！

    不可能啊，當初他買的時候還試驗過的，香毒的效果確實如那個商人所說。

    現在怎麼就不起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