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問天手中的柺杖重重搗了下地面。

    “這個老八，我素日裏就跟他說過，美色害人，叫他收斂些，他不聽，結果倒好，終究還是死在了這上頭。”

    潘豔君垂下眸子，對此不置可否。

    副幫主怕是忘了，其實她也是他口中害人的美色之一。

    但難道是她自己要害人的嗎？不是，相反，是美色給她招來了災禍。

    對於八護法的死，她並不悲痛，甚至還感到一絲痛快。

    只是她已泥足深陷，困於潛海幫這個地方太久，不得不繼續為之效力。

    她多麼想，有朝一日脫離這個地方，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走在大街上，同那些好人家的女兒一樣，肆意地歡笑。

    何問天：“將那兩個混賬東西帶過來。”

    很快，仇老鼠和蔡天賜就被押到了何問天面前，重重跪了下來。

    仇老鼠臉上的傷還沒好全，看著分外磕磣。

    蔡天賜倒是沒事，但他已被嚇破了膽，頭上冷汗直流。

    何問天：“就是這麼兩個玩意兒，害得我潛海幫損失了兩名護法，你們可真該死！”

    仇老鼠牙齒打著顫，不住磕頭求饒：“何，何爺，小的錯了，求您饒小的一命，小的以後……”

    何問天抬起一隻手，仇老鼠頓時不敢再往下說了，鼻涕流進了嘴裏也不敢擦。

    和他比起來，蔡天賜有種無知的無畏，自顧自狡辯道：“何爺，不關小的事啊，小的只是一個小嘍囉，都是聽我們老大的——”

    仇老鼠轉頭對他怒目而視，這個狗東西，分明是他害慘了他，現在竟然把鍋推到他頭上！

    不過他怕是不知道，何爺最討厭有人擅自在他面前開口了。

    這狗東西犯了大忌猶不自知，他等著看他怎麼死！

    何問天淡淡看了蔡天賜一眼。

    這種首鼠兩端的貨色，真是倒胃口。

    晚上他怕是又要吃不下飯了。

    “把他舌頭割了。”

    蔡天賜：“！”

    他嚇得眼珠子暴突，但無論他如何掙扎，他的舌頭還是被割了下來。

    血淋淋的一團掉在地上，很是瘮人。

    一旁的仇老鼠愈發安靜如雞，生怕自己的舌頭也被割了。

    “把他們捆了。”

    何問天帶著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仇老鼠和蔡天賜，以及一堆貴重禮物去了藺府，想要拜見老國公。

    老國公這會兒正在打麻將呢，林曦、藺無殤以及藺無雙三個孫輩作陪。

    聽管家來報，說潛海幫的副幫主何問天求見。

    老國公一頭霧水，“這個何問天來見我幹什麼？等等，別急著摸牌，碰。就說我忙著，不見。”

    林曦和藺無殤對視一眼，都知道何問天為何會來。

    但兩人都蔫壞地沒有作聲，任由老國公矇在鼓裏。

    當然，也是不想拿這些雜事來煩擾老國公。

    何問天得知老國公不肯見自己，以為國公府還在氣頭上。

    將人和禮物都留下了，告辭離去。

    管家想還回去，奈何何問天跑得太快了，他壓根兒追不上。

    正當管家要再次去稟報老國公如何處理那兩個人和禮物時，藺無殤出來了。

    “元伯，交給我吧，也不必去告訴爺爺了，免得他老人家煩心。”

    處理完仇老鼠兩人，藺無殤又若無其事地回到牌桌上。

    他本就是以上廁所的藉口出來的。

    “我將人送去了凌霄苑，關在了後罩房。”藺無殤給對面的林曦傳音。

    林曦“嗯”了聲，沒急著去料理那兩個人。

    她正忙著贏錢呢。

    等到牌局散夥，林曦已經贏了滿滿一荷包金葉子。

    吃過飯，林曦晃盪著裝滿金葉子的荷包，回了凌霄苑，藺無殤也跟著過去了。

    被關在後罩房的仇老鼠和蔡天賜，心裏的恐懼忐忑隨著時間的過去不斷加劇。

    他們忍不住猜測，國公府會怎麼做？會殺了他們嗎？

    但是一直沒等到人過來，兩人感覺頭頂像是懸著一把刀，既希望那把刀快點落下來給他們一個痛快，又希望那把刀永遠不要落下。

    在這種矛盾恐慌的心情中，門開了。

    進來了兩個……小孩。

    不對，前面那個不是小孩，而是身形如侏儒的老太太。

    難道，她就是那個殺了七護法和八護法的零零一？

    兩人被五花大綁著，嘴裏也塞著布團，想要求饒，卻只發出了一些模糊的音節。

    當然，就算沒被堵住嘴，蔡天賜也說不出話了。

    林曦站得遠遠的，免得被他們身上的尿騷味和臭味薰到。

    “看來潛海幫完全放棄你們了，何問天將你們送過來，就是給我出氣的，我該怎麼炮製你們纔好呢？”

    林曦話音輕柔，像是在與老朋友聊天，但話中的內容，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驀地，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高興地一拍小手，轉頭問藺無殤：“你知道天靈花嗎？”

    藺無殤搖頭。

    林曦耐心地給他解釋起來：“天靈花，就是從人的天靈蓋里長出來的花，說是花，其實是一種菌子，和蘑菇、靈芝是同類。

    “要培育出天靈花可不容易，得先將活人封在陳年的酒罈子或者醃菜罈子裡，像種蘑菇一樣撒進去一些泥土、腐葉還有苔蘚，讓這個人在罈子裡發酵。

    “期間不能讓人死了，得時不時給他喝點水，維持他的生機，等時候到了，天靈花就會從他的腦袋裏長出來。”

    藺無殤不知道她這番話是確有其事，還是用來嚇唬仇老鼠二人的。

    但仇老鼠兩個顯然信了。

    不止信了，還被嚇尿了。

    這個零零一說話時，目光時不時從他們身上掃過。

    顯然是想用他們來培育天靈花。

    一想到那個場景，兩人都要瘋了，不住嗚嗚哀求著。

    可惜林曦無動於衷。

    她回屋將培育天靈花的法子寫下來，交給藺無殤。

    “把那兩個玩意兒送回潛海幫，再把這張紙交給何問天。”

    藺無殤看了看紙上的內容，“天靈花是真的？”

    林曦：“當然了，你以為我是編來嚇唬他們的嗎？他們還不配。

    “不過我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去培育天靈花，就讓何問天代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