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這麼香？”

    “你們這賣的啥？”

    二喜笑著招呼客人：“這是油條，三文錢一根，五文錢兩根，嬸子買一根嚐嚐吧？不好吃不要錢。”

    婦人看鍋裡放了那麼多油，尋思油條吸飽了油，肯定賣得很貴，沒想到跟一個肉包子的價錢差不多。

    但是三文錢買一個從來沒見過吃過的東西，她還是有些猶豫。

    她的孫子撒嬌道：“奶，我想吃這個油條，給我買吧。”

    婦人挨不過孫子的要求，“好吧，那就買一根嚐嚐。”

    三福收了錢，翠娘用油紙將油條包好遞給婦人。

    這是家裏第一次出來擺攤，全家都出動了，翠娘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況且阿姐大哥她們都在身邊，她無端多了許多勇氣，也沒那麼害怕了。

    婦人的孫子迫不及待咬了一口油條，婦人忙提醒他：“哎喲燙，慢點兒吃。”

    小男孩仰頭：“奶，這個油條好好吃，你也吃呀。”

    婦人也想知道油條是個什麼味兒，便小小地咬了一口，一嚼，那叫一個香！

    見這對祖孫吃得那麼香，其她人也都忍不住了，紛紛上前購買。

    年底了，大家兜裡都有了些餘錢，捨得犒賞一下自己的五臟廟了。

    正如林曦想的那樣，油炸食品的魅力無與倫比，油條攤子前很快就排起了長隊。

    林春娘幾人都有些忙不過來了，於是玉娘也被抓了壯丁，來幫忙收錢找錢。

    倒是林曦，她還是個一歲的小孩子，啥也不用幹，玩耍就是她的天職。

    她兩手捧著一根油條，邊吃邊在集市上逛著，小云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時不時伸手護住她，免得她被路人撞到。

    誰叫林曦現在還是個小蘿蔔頭呢，成年人的腿在她的視角下就跟柱子一樣，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移動的“柱子”，一不小心就會撞上一根。

    表面上她在玩耍遊逛，但實際上是在搞偵查，看人群裡是否還隱藏著別的意圖不軌的人。

    賣糖人的攤子前圍了一圈嘰嘰喳喳的小孩子，擠得水洩不通的雜耍攤那邊傳來一陣轟然叫好聲，三五成群的婦人簇擁在首飾攤前，跟攤主講價……

    一幕幕鮮活熱烈的景象映入林曦眼中，被她那堪比錄影機一般的腦子給記錄了下來，同時大腦飛快處理著那些載入的資訊，給出分析結果。

    這人沒問題，這個也沒問題，這個依舊沒問題……

    一圈逛下來，林曦放心了，除了丙十八、蕭奇、馮暮暮這三人之外，集市裏並沒有再混入什麼奇怪的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

    不過她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在她印象裡集市上必賣的熱門小吃——糖葫蘆，居然沒有見著。

    “小云，你知道糖葫蘆嗎？”

    小云：“糖葫蘆？那是什麼？吃的嗎？”

    林曦：“沒錯，吃的，山楂外面裹一層糖衣，糖衣冷了後一咬，嘎嘣脆，吃起來酸酸甜甜。”

    小云被她說得口舌生津，咽起了口水。

    林曦笑看了她一眼，小云不知道糖葫蘆，看來糖葫蘆大機率還沒被髮明出來，又發現了一種可以賺錢的小生意了呢。

    到了中午，集市就漸漸散了，林家人也收攤了。

    回到家，把東西放下，林家人就興高采烈地數起錢來。

    仍舊是一百文串成一串，最後串了足足十六串，還多出來了幾十文。

    林春娘：“乖乖，咱這一上午光靠賣油條就賺了一兩六錢銀子？”

    二喜：“阿姐，咱們還要扣除本錢的。”

    林春娘：“咱們哪兒出了本錢？麪粉是自家地裏種出來的，柴禾是山上撿的，也就買油紙費了些錢，至於炸油條的那一大鍋油，咱們自家還能留著吃呢。”

    林大有：“這一算下來，咱們差不多賺了一兩五錢銀子。”

    林春娘：“一上午就賺了一兩五錢銀子，那要是多賣幾天，咱們不得賺更多？”

    光是想想就讓人興奮。

    翠娘：“集市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林曦心道，只要她想，集市就能天天有。

    林春娘激動的心情勉強冷卻下來，“說的也是，不過能賣幾天是幾天，有錢不賺是傻子。”

    玉娘正在喝糖水，聞言還以為在說她，抬起頭來：“阿姐，我不是傻子。”

    林春娘哈哈一笑，“阿姐不是說你呢，咱們玉娘最聰明瞭，咋可能是傻子呢。”

    玉娘甜甜笑了。

    三福給她擦了擦嘴巴，“還得多謝曦寶，要不是她，咱們哪兒可能輕易就賺到這麼多錢？”

    這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平時就被伺候得跟小公主一樣的林曦，更是受到了林家人無微不至的照顧。

    給她敲核桃，剝松仁，煮奶茶，時不時還關心她是否冷了……彷彿伺候小祖宗一樣。

    二喜問：“曦寶，中午想吃什麼？二哥都給你做。”

    林曦便報了一串菜名。

    二喜：“沒問題，二哥這就去做。”

    飯後，一家人窩在炕上親熱地說著話，喝茶消食。

    林曦道：“我還想吃糖葫蘆。”

    二喜：“糖葫蘆是什麼？”

    林曦不想再重複一遍，就看了小云一眼，小云替她答了。

    二喜立刻意識到，糖葫蘆是一種很受小孩子喜歡的美味零食，若是做出來拿去賣，肯定很受歡迎。

    下午林家人就在林曦的指導下做糖葫蘆。

    林大有出門了一趟，買回來一籮筐山楂，“正好看到一個老人在賣山楂，這東西價賤，一籮筐才花了三十文。”

    林春娘上前看了看，“不錯，都是好的，沒有壞果。”

    林春娘清洗山楂，翠娘給山楂去核，三福專門削竹籤，林大有依舊負責燒火。

    至於玉娘，這裏玩一玩，那裏搭把手。

    林曦就更是隻動嘴不動手了，躺在躺椅上，曬著午後的暖陽，旁邊還擺放著小零食和奶茶，別提多舒坦了。

    當一串串糖葫蘆穿好後，二喜那邊糖漿也熬好了。

    二喜捏著一串糖葫蘆送進糖漿裡，輕輕一轉，就給糖葫蘆裹上了一層均勻晶瑩的糖漿，光是看著就甜滋滋的。

    冷卻後，糖漿定型了，酸甜可口的糖葫蘆就做好了。

    第一串糖葫蘆被送到了林曦面前，她拿起來咬下去，第一顆晶瑩紅潤的山楂上就出現了一道缺口。

    二喜問：“曦寶，怎麼樣？好吃嗎？”

    林曦點點頭，“好吃。”

    得了她的肯定，二喜放下心來，其餘人也都笑了，各自拿了一串糖葫蘆來品嚐。

    正吃得高興，院門被敲響了。

    屋裏氣氛一頓，林家人面面相覷，這時候來的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