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姜年來說，老太太這些年對她十分照顧，她早已把老太太看做半個親人。

    如果沒有傅懷君，她更願意把老太太接去江南頤養天年。

    如今看著傅懷君得意的嘴臉，姜年抿了抿唇角，旋即開口，“你道德綁架我？”

    雖然是疑問句，但她的語氣肯定。

    傅懷君也不反駁，面帶笑意地看著她，笑道，“這算什麼道德綁架，我不過是在衡量我們之間的利害關係而已。”

    低頭看了眼滿是咖啡的襯衫，他緩緩站起身，“你好好考慮，可以不用那麼快給我答案。”

    “不過最好還是快一些，”他忽然轉變了想法，“書瑜很快就要顯懷了，那樣的話留給你的時間就不多了。”

    姜年聽到這裏，見他轉身，當即開口叫停了他的腳步。

    “裴書瑜真的懷孕了嗎？”她的語氣不再像方纔那般衝動。

    她見他停下腳步，繼續說道，“織夢前段時間剛安排了員工體檢，事實和你說的，好像有些出入。”

    男人在聽完這番話後，登時轉過身來。

    他眯細雙眸看著眼前人，耳邊迴繞著上一秒她剛說完的話。

    “你什麼意思？”傅懷君沉聲問她。

    就見姜年站起身來，抬手在他的肩頭輕拍，“傅總自詡聰明，怎麼會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指尖沾染到了咖啡漬，她的小臉上露出嫌惡。

    在他身上挑了塊乾淨的位置擦拭指尖，當她再抬起頭來時，就看到他黑著臉，一臉陰翳地看著自己。

    彎腰把結婚證收回包裡，姜年衝他勾起了唇角。

    “時間不早了，或許傅總現在就去與裴書瑜翻雲覆雨的話，時間還來得及。”

    “畢竟十月懷胎，等孩子呱呱落地的時間太久，傅晉聞可不會站在原地等你。”

    “屆時你在傅氏培養的人手和其他東西，就像這水蒸氣一樣，噗，消失在眼前了。”

    冷著臉說完這些，姜年再不管傅懷君如何，轉身直接走出咖啡廳。

    兩人約見的咖啡廳處於商業街。

    此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咖啡廳裡坐了不少客人。

    眼下姜年離開，留傅懷君一人面對眾人或嘲或笑的目光，最後羞惱離場。

    -

    昨晚商北凜約了姜年要商談研究所新研發的藥物一事，到了中午她都沒有收到邀約資訊。

    心下莫名閃過一陣空落落的感覺。

    姜年坐在辦公室內，眉頭微蹙，讓剛過來的小助理瞧見了，沒忍住探了顆腦袋進來。

    “老闆，您在想男人啊？”

    姜年聞聲抬起頭，就見小助理嬉皮笑臉地站在門口。

    隨手抓起抱枕往門口丟，小助理嚇得當場關門，等到抱枕安全落地，她才又開啟辦公室大門。

    “被我說中了？老闆，您真在想男人啊？”

    “是誰？是商家那位嗎？您前夫肯定不可能，不過您今天早晨不是和他離婚去了麼？”

    姜年聽到她說起和傅懷君離婚的事時，本就皺起的眉頭痕跡更深了幾分。

    抬手讓她進來，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小楠，如果一個人的結婚證在家中長輩手上。”

    “可對方長輩身體不好，我該如何拿到那本結婚證？”

    “老闆，您居然還嫁了個奶寶男？”小助理捂嘴，“這種情況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找個機會把離婚證偷出來啊。”

    “不過這個計劃有風險，老闆您需要一個放哨的，比如我就合適。”

    小助理平日裏一貫不著調，除了工作時候認真，有時候姜年也拿她沒有辦法。

    抬手在她的臉頰上恰了一把，就聽姜年笑罵了一句，“你的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嗯？”

    小助理擰起眉頭，“我又沒說錯，傅懷君就是勢利眼，沒點本事還釣著您不放，對他有什麼好處。”

    “況且裴書瑜都在媒體上那樣......呀！我想起來了。”

    話剛說到一般，小助理恍然地拍了拍腦袋。

    只見她掏出手機翻出聊天框，衝姜年道，“老闆您還記得之前那套紅寶石項鍊嗎？”

    “對方要求退款，因為對方覺得老闆您做工粗糙。”

    Zoe的作品在國內外都有名。

    但凡是國內有點權勢有錢家產的，都渴望得到一份Zoe設計的珠寶。

    現在訂購那套紅寶石首飾的買家卻說她的做工粗糙，想要退款。

    姜年連小助理的手機都沒有接過，只是看著手機螢幕上的聊天內容，眼前就能浮現出裴書瑜在螢幕那頭的嘴臉。

    唇角微微上揚，她道，“對方不懂規矩，你還不懂嗎？”

    小助理立刻比劃了個‘OK’的手勢，起身就要離開。

    “啊對了老闆，對方還說如果您不同意退款，她就要曝光您。”

    姜年衝她擺了擺手，笑道，“讓她曝光就是了。”

    她以Zoe的頭銜在珠寶設計圈裏混跡了這麼多年，裴書瑜還是頭一個敢挑釁她的。

    想必是那天老太太壽辰宴上，她送出的紅寶石首飾被退回。

    她惱羞成怒，就把責任怪罪到了設計師頭上。

    她和傅懷君，兩個都是利己主義，倒是般配。

    手指在左手食指上佩戴的鉑金戒指上輕輕摩挲。

    一想到小助理對裴書瑜說出‘一經售賣，概不退換’的話後，後者的五官能扭曲到何種程度。

    方纔堵在心頭的鬱結之氣豁然散去。

    姜年剛一站起身，還未走向辦公桌，就聽外頭響起了一陣吵鬧聲。

    這邊小助理才從姜年辦公室出來，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待她抬起頭，就見一名形容憔悴的男人晃晃悠悠朝這邊走來。

    她仔細看去，待看清對方那張熟悉的嘴臉後，小助理當場神經緊繃，轉身進了辦公室內。

    “老闆，您父親又來了。”

    她生怕外頭的人聽到自己的說話聲，刻意壓低了聲調。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外頭便傳來了裴海的哭嚎聲。

    “......我就是來找我女兒，你們攔著我做什麼？”

    “她不孝順，她妹妹懷了孩子，她卻想逼死我們一家人。”

    “當初我就不該把她帶回京城，讓她繼續待在那個窮鄉僻壤長大，我只是想當個好父親，我又做錯了什麼？”

    小助理聽著外頭的哭嚎，衝姜年眨了眨眼睛。

    半晌後，她實在沒忍住開口詢問姜年，“老闆，您在山溝溝里長大的？”

    她怎麼記得老闆的出生，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