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定在中午。

    姜年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前往小助理那兒，讓她幫忙畫個淡妝。

    艱難脫下身上病號服，為此商北凜還借了剪刀專門剪了她左臂的衣袖。

    等到她換上一身寬鬆常服，準備讓商北凜帶著自己去找小助理時。

    門口傳來的敲門聲讓病房內二人同時轉過了頭。

    看到小助理一臉警惕地進了門，又查探過病房四周，確定周圍沒人後，她才鬆了口氣把門關上。

    姜年見狀不由得彎起唇角走上前去。

    “做什麼這樣鬼鬼祟祟的？外頭有人偷·拍不成？”

    小助理的腦袋被敲了一下，她巴巴地回過身，小臉上的神情並不好看，“老闆，你被人偷屁股了。”

    姜年，“……哈？”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語出驚人的小助理，末了又扭過頭去看向身後的男人。

    見後者正在捂嘴偷笑，她無奈回過頭，“瞎說什麼呢？”

    “我纔沒有瞎說！”小助理掏出手機，把今天凌晨的熱搜調出來給她看。

    “有人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偷偷把老闆你送上了熱搜。”

    關於姜年的熱搜，攏共就那幾件事。

    她所研發新藥物，珠寶設計，還有關於裴家的事。

    伸手接過小助理遞上前的手機，她看著熱搜上關於自己珠寶設計的熱搜，臉上並沒有露出半分驚訝。

    反觀小助理倒是一臉憤懣，“這事兒肯定是裴書瑜他們乾的。”

    “您也就這一次沒有親手設計，居然有人跳出來說她之前購買的首飾也是假的，這幫人可真能吹。”

    Zoe親手設計的首飾定價之高，能買的起的，大部分都是有權有勢之人。

    像裴書瑜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也有，但在少數。

    有權有勢的那一類顧客壓根不屑上這類社交APP，只有裴書瑜那種臭魚爛蝦纔會把自己當回事，什麼都要公之於衆。

    姜年看著熱搜上營銷號宣稱也有人購下Zoe設計的首飾後，被鑑定爲假貨的。

    且對方還出具了購買證據和發票。

    她一年攏共設計不了十幾二十件作品，光是從對方拍攝的首飾照片中，那拙劣的線條設計，就知道是有人在故意找茬。

    至於那人是誰……

    姜年勾了勾唇角，把手機還給小助理，“這樣的小事不值得生氣，把工作室之前的訂單甩出去就行。”

    如果真就是這點小事還好說。

    小助理收好手機，五官擰成一團，“這是我來找老闆您的原因。”

    “昨天有客戶上門，不小心把水撒在了工作室電腦的主機上，電腦突然宕機，記憶體條爆了。”

    姜年眉頭一挑，“備份呢。”

    小助理指了指她，“備份在老闆您這兒。”

    也虧得姜年有做備份的習慣，否則儲存了訂單的電腦記憶體條壞了，他們有理都說不清。

    伸手接過姜年平時工作的平板，小助理一邊找訂單，一邊說自己在上來時候看到的事。

    “底下蹲了不少狗仔，肯定是裴書瑜派來的，想要弄臭老闆您的名聲呢。”

    “老闆，您上輩子是挖了裴書瑜的八輩兒祖墳嗎？”

    姜年聽言不由得笑出了聲。

    配合小助理把訂單找到，再貼上工作室的社交賬號，繼而發出通告函警告無理取鬧的人群。

    一系列舉措做完後，時間已經不早了。

    好在小助理知道自己今天最主要的任務是什麼。

    她跟了姜年一年多的時間。

    自從得知自己被Zoe看中做助理，再習慣於自家老闆性子溫和好說話，小助理已經從最初的迷戀Zoe。

    變成了現在的Zoe死忠粉。

    誰罵Zoe，她便會在第一時間開小號與人對噴。

    現在那些營銷號爲了熱度流量，不惜以謠傳謠，讓她很是不滿。

    小助理給姜年畫妝，一邊義憤填膺道，“這次老闆你去見女王了，要是出現在鏡頭前，肯定能嚇死那幫蠢貨。”

    “看他們還敢亂說話，也不怕爛嘴。”

    姜年並未答話，手裏劃手機的動作沒停。

    商北凜出去接電話了，剛出去不到兩分鐘，病房的門就又被人推開。

    裴海今天特意捯飭過，人模狗樣的，除了精神萎靡點兒，人也消瘦了不少，看上去和從前倒是沒什麼兩樣。

    也正是因為這樣，樓下保安纔會放他上樓。

    看到姜年坐在沙發上，小助理在替她化妝的場景。

    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遍再與姜年見面的場景的裴海，險些控制不住情緒，衝上前去要把人活生生掐死。

    但是他忍住了。

    一連兩次在親生女兒手裏吃虧，裴海的顏面早已經丟盡。

    要不是這次柯家出面再次把他撈出來，律師那邊告訴他，他至少有兩年不能出獄。

    這還是基於他表現好的情況下。

    一想到自己要在監獄裏待至少兩年，再出來的時候全世界都變了樣，裴海的內心便一陣扭曲。

    想到昨晚小女兒對他說的那些話，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勉強壓下了內心的衝動。

    他來到休息區邊坐下，一改往日那副蠻橫不講理的模樣，笑呵呵地看著姜年。

    “小年，爸爸想和你談談。”

    姜年並未答話，只是看著他，眼眸間的神情叫人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裴海也不需要她回答什麼，相較於她開口回答，他更期望她永遠能閉上嘴。

    避免他控制不住情緒，對她動手。

    “爸爸知道近兩年時間你受了不少委屈，這段時間爸爸在監獄裏深刻反思了自己，知道是爸爸虧欠了你許多。”

    “爸爸這次來找你也不是爲了和你吵架，而是真心實意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爸爸。”

    他的唇角揚起一抹自以為和善的笑，而後又見他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

    “你也知道家裏邊出了那樣的事，爸爸手頭實在沒什麼錢了，這五十萬你拿去，想買點什麼就買，就當是爸爸對你的補償。”

    “以後爸爸賺了錢，再繼續補償你，好嗎？”

    銀行卡遞到了姜年面前。

    她臉上的妝容還沒有完成，眼眸半睜的她，終於輕啟雙唇。

    “那行，你先去幫我把住院和治療的費用交一下，我卡里正好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