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了好幾份字據，按了好幾個手印，甚至還讓綱手舉著欠條，拍了好幾張照片之後。

    賭場才勉強同意。

    讓綱手回家去籌錢。

    …………

    邁步走出賭場。

    看著剛剛出來的太陽。

    已經兩天兩夜沒睡的綱手，忍不住眯起了：“陽光，好刺眼啊！”

    比陽光更刺眼的。

    是自來也那一頭耀眼的白髮和鍋底一樣黑的臉。

    “自來也？你怎麼在這！？”

    綱手一臉驚訝。

    “……”

    自來也黑著臉，咬牙切齒：“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說呢？”

    “……”

    綱手愣了好一會，才突然想起來。

    自己跟自來也約好了，讓自來也去接她來著。

    可是……

    她記得。

    她們約的不是在村口嗎？

    “……”

    自來也額頭的青筋暴起，被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綱手，你這是怎麼了？沒睡醒嗎？我們約的是昨天！！”

    聽到這話。

    綱手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她不是沒睡醒。

    她是根本就沒睡。

    不過……

    經過自來也的提醒。

    綱手倒是想起來了。

    她已經在賭場，賭了兩天兩夜了。

    並且同時想起來……

    自己一開始，是準備派人去門口，告訴自來也一聲的。

    可沒想到……

    陸凡帶她來的這個賭場這麼好玩。

    一坐上賭桌。

    她就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

    綱手也沒太當一回事。

    以她跟自來也的關係。

    這種小事。

    隨便道個歉就行了。

    “對不起啦，自來也！”綱手隨口道了個歉，邁步就想要離開。

    因為……

    她實在是沒空跟自來也敘舊。

    她還要想辦法。

    去還昨晚的賭債呢。

    畢竟，哪怕不算陸凡那一份，她也有接近3個億的賭債要還。

    眼看著綱手拉著陸凡就要走。

    自來也幾乎要被氣瘋了，忍不住咬牙怒吼：“綱手，你給我站住！”

    “嗯？”

    看著一臉憤怒的自來也。

    綱手一臉迷惑。

    “不是吧，自來也，就這麼點小事，你沒必要這麼激動吧？”

    “小事！？”

    自來也被氣的渾身發抖。

    這是小事？

    且不說。

    他昨天一大早就在村門口等綱手，結果等了整整半天，最後都沒等到人的失望，

    還有被人誤會是保安的屈辱。

    （神月出雲和鋼子鐵一臉問道：什麼意思？當保安，丟人？懂不懂什麼叫包吃包住，少走四十年彎路啊？）

    總而言之。

    這所有的所有。

    自來也都能不放在心上。

    哪怕之後，怕綱手遇到意外，又一夜沒睡，追出村子找了一夜。

    這些……

    看在他跟綱手的交情的份上上，看在他愛綱手的份上。

    自來也全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是，唯獨讓自來也怎麼不能接受的是……

    他廢了這麼多功夫，付出這麼多辛苦，好不容易纔找到綱手的蹤跡。

    結果卻發現……

    綱手，竟然跟他最討厭，也最警惕的陸凡，在一起玩了兩天兩夜。

    這樣的痛苦。

    “你竟然敢說是小事！？”

    聽到自來也的話。

    綱手一臉懵逼。

    她完全不知道自來也在說什麼。

    還有……

    她有一種感覺，

    “自來也，你是不是認識陸凡？感覺你好像不太喜歡他。”

    聽到這話。

    自來也差點吐血。

    這問題，還有必要問嗎？

    “我當然認識陸凡，我也當然不喜歡陸凡，就陸凡這傢伙做的那些事，誰會喜歡他啊！”

    自來也本來就是豪俠，直爽的性格，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陸凡的厭惡。

    綱手卻聽不下去了。

    因為……

    在綱手看來。

    陸凡是個很好的人。

    首先。

    熱心且善良。

    否則也不會邀請他們去馬車上喝茶。

    而且……

    十分有趣。

    鬥地主，麻將，21點，都是她這輩子玩過最好玩的遊戲。

    最後……

    還很有擔當。

    雖然輸了很多錢，也知道她很有錢，但從來就沒開口，讓她幫忙還錢。

    特別是這一點。

    尤其讓綱手欣賞。

    畢竟……

    木葉村和平了太久，像陸凡這麼有擔當的年輕一代，已經很少很少了。

    所以……

    一聽到自來也的話。

    綱手就皺緊了眉毛：“自來也，雖然我不知道陸凡做了什麼事，但我相信，這肯定都是誤會，都是你對他的偏見。”

    “陸小弟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

    自來也呆呆的看著綱手。

    都是誤會？是他對陸凡有偏見？陸凡是一個很好的人？

    還陸小弟？

    自來也感覺自己簡直要瘋了。

    且不說。

    陸凡做的那些事，基本上，都是光明正大做的。

    即便不是光明正大做的，絕大多數也向他承認過。

    絕對沒有誤會的可能。

    偏見，就更說不上了。

    因為……

    陸凡從來就沒掩飾過自己是個壞人的事實，也不從不在乎他們怎麼看他。

    最後是陸小弟。

    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前。

    自來也也在心裏期盼著，陸凡和綱手，可能只是恰好在賭場相遇。

    陸小弟這三個字一出。

    自來也肯定。

    綱手，絕對已經被陸凡坑了！

    想到這，

    自來也也顧不上生綱手的氣了，深吸一口氣：“說說，這兩天，發生什麼事了。”

    見自來也提起這事。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綱手，氣勢立馬就肉眼可見的弱了下去。

    沒辦法。

    就是再霸氣的存在。

    在輸了五個億之後，見到熟悉的人，也難免會心虛。

    “沒什麼事，你別瞎想……”

    綱手敷衍了一句，轉身就想要走。

    她可不想告訴自來也。

    自己輸了五個億。

    可自來也跟綱手認識幾十年了，哪裏不知道綱手的性格？

    如果真沒事，他敢這麼質問，綱手早就一拳打上來了。

    如果是小事。

    綱手也根本不會搭理他。

    只有出了大事。

    綱手纔會是這幅模樣。

    再結合。

    綱手從賭場裡出來。

    自來也甚至都不需要問，便直接開口：“欠賭場錢了？”

    “……”

    既然已經被識破了，綱手也就不裝了，低著頭，不說話。

    “唉……”

    自來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不過……

    話說回來。

    自來也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綱手。

    這種事。

    自來也早就已經習慣了。

    幫綱手還債什麼的。

    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30萬円，50萬円，300萬円，500萬円，大大小小的賭債。

    他都還過。

    要不然，

    他自來也，身為堂堂超影級別的強者，外加頂級劉備文《親熱天堂》的作者。

    怎麼可能窮到沒錢吃飯，去蹭自己的徒弟鳴人的飯吃？

    只不過……

    這一次有陸凡在。

    所以……

    自來也思索了一下，沒有開啟錢包，而且直接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

    這信封裏，有一個存摺，裡面有2000萬，是他今年寫書的稿費。

    “不管怎麼樣，這裏有2000萬円，你先拿去還給賭場吧。”

    說著。

    自來也便把信封遞給綱手。

    讓綱手去還債。

    可是讓自來也驚訝的是……

    綱手竟然依舊低著頭，不接他的信封。

    這下子。

    輪到自來也不滿了。

    “綱手，咱們什麼關係？就這麼點錢，你跟我客氣什麼？”

    “快點拿著，拿去還債！”

    自來也不想看到綱手跟自己見外。

    然而……

    “額……”

    綱手有點不好意思的抬起頭：“自來也，你誤會了，我不是在跟你見外。”

    “嗯？”

    自來也疑惑的看著綱手：“不是見外，你為什麼不拿我的錢？”

    綱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嚥着口水：“因為……太少了。”

    “納，納尼？”

    自來也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反覆確認自己剛剛沒說錯。

    他說的。

    的確是2000萬円！

    他辛苦一整年賺來的稿費。

    綱手說……太少了。

    “呼～”

    自來也深深喘了口氣，先去路邊的拉麪店，點了一碗拉麪。

    確定物價沒有飛漲，通貨沒有膨脹，2000萬円，跟他印象中一樣值錢之後。

    轉過頭。

    一臉認真的望向綱手。

    “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見自來也這麼問。

    綱手更加心虛了，在自來也再三逼問下，才嚥着口水：

    “3個億。”

    “……”

    自來也不由的眼前一黑。

    差點暈過去。

    他寫一年小yellow書。

    也只能賺2000萬。

    “綱手你一夜，就輸了三個億？”

    “準確來說，是輸了五個多億。”綱手一臉不好意思的補充道。

    “五個多億……”

    自來也是真的要被氣暈了。

    不過很快。

    自來也就意識到好像有哪裏不對。

    “既然你剛剛說欠債了三個億，為什麼現在又說輸了五個多億？”

    中間那兩億多，去哪了？

    “是這樣的。”

    綱手連忙解釋。

    “其實，這錢是我跟陸小弟一起輸的，所以另外輸的那兩億，是陸小弟的。”

    “跟陸小弟一起輸的？”

    自來也微微一愣，很快，就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但自來也沒有著急。

    而是耐著性子。

    “綱手，你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全部說一遍給我聽。”

    “哦，哦，好。”

    其實綱手自己現在都還懵著在，見自來也要聽，便從頭開始回憶。

    她是怎麼跟陸凡相遇，然後跟陸凡打了一夜撲克，贏了一夜的錢。

    因為不好意思，就這麼走，陸凡提議去賭場玩。

    “等等！”

    說到這，

    自來也伸手攔住綱手，暫停道：“你剛剛說什麼？你跟陸凡打了一夜撲克，你贏了一夜？”

    “是啊，怎麼了？”

    綱手一臉疑惑的看著自來也：“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

    自來也被氣的咬牙切齒。

    “你說有什麼問題！”

    且不說陸凡的賭技高不高。

    你自己賭技有幾斤幾兩。

    自己心裏沒數嗎？

    “就你的賭技，也能贏一夜，難道你就沒覺得奇怪嗎？”

    “額……”

    綱手撓了撓頭。

    說實話，她一開始也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

    她懷疑的不是陸凡。

    而是自來也。

    因為……

    綱手早就發現了。

    每次，她身邊有重要的人死的時候，她賭錢都會非常厲害。

    這不是開玩笑。

    因為，無論是千手扉間死的時候，還是繩樹和加藤斷死的時候。

    她基本都是逢賭必贏。

    所以……

    綱手看著自來也，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我當時一度懷疑，你可能已經死了。”

    聽到綱手的話。

    自來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按理來說。

    綱手認為他是重要的人。

    他應該笑。

    可是……

    看綱手就這麼上了陸凡的當。

    他又忍不住生氣。

    “呼～”

    深深喘了好幾口氣，強壓住心中怒火，自來也望向綱手。

    “所以……”

    “你現在察覺出哪裏不對勁了嗎？”

    “唔……”

    綱手遲疑的點了點頭。

    一開始。

    她還沒覺得哪裏不對。

    可是聽自來也這麼一說。

    回過頭來，仔細回憶。

    的確感覺。

    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這兩天兩夜的經歷。簡直就好像是劇本一樣，她的每一步動作，選擇，都提前被安排好了一樣。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思考。

    她只是喜歡賭錢，

    並不是喜歡錢。

    如果不是陸凡在旁邊攢動，以她的性格，是怎麼也不可能，賭的這麼大。

    更別說挪用公款去賭博了。

    看著慢慢回過神來的綱手。

    自來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陸凡，也不由的微微輕笑。

    其實……

    綱手並不蠢。

    她只是吃了資訊的虧。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得資訊者，得天下。

    兩軍對壘。

    最重要的就是資訊。

    陸凡知道綱手的全部，而綱手，卻對陸凡一無所知。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上當，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更何況……

    陸凡的手段，本來就很高明。

    甚至就連現在。

    綱手都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轉頭望向自來也。

    “如果真像是自來也你說的，這一切，都是陸小弟他故意害我，坑我的。”

    “可是陸小弟他，自己也一樣輸了很多錢，欠了很多錢啊。”

    認真說起來。

    陸凡輸的比她更慘。

    因為……

    陸凡輸的都是現金。

    而她，不過是輸了欠條而已。

    所以……

    哪怕到現在。

    綱手的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

    陸凡沒有坑她，沒有騙她。

    陸凡，是一個好人！

    “唉……”

    自來也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已經懶得說了。

    “讓陸凡自己跟你說吧。”

    聽到這話。

    綱手轉頭望向陸凡。

    的確，

    相較於聽自來也說。

    她更想聽陸凡親口對她說。

    “陸小弟，你真的是壞人嗎？”

    “壞人？”

    陸凡笑著輕輕搖頭。

    他從來不把人定義好，壞。

    因為……

    好，壞這個概念。

    沒有人有資格定義。

    憑什麼，你說好，就是好。

    你說壞就是壞？

    陸凡能告訴綱手的只有一句話。

    “這家賭場，姓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