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就像是個孩子。

    上一秒還晴空萬里，下一秒就開始落雨。

    黃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就好像炮彈一樣，“噼裡啪啦”的砸在泥巴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這些水花落回地面，跟泥土混合在一起，又變成渾濁的泥水。

    隨著雨下的越來越大。

    這些泥水，便順著高低不平的地勢，緩緩的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渾濁的汙水潭。

    “……”

    站在渾濁的泥水潭前。

    陸凡的表情，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火影標誌性的斗笠倒在一邊。

    恐怕誰也不敢相信。

    在他面前，這個躺在汙水潭裏，彷彿乞丐一般的老人，竟然是木葉的火影。

    大名鼎鼎的忍界梟雄·猿飛日斬！

    似乎是感受到了陸凡的氣息。

    猿飛日斬下意識的睜開自己已經被灼燒成灰燼的眼睛，嘴唇微微顫抖。

    “陸凡，是你嗎？”

    “是我。”

    陸凡輕輕點頭，心念一動，順手解除了八門遁甲和雷鎧模式。

    他本來還有點懷疑。

    猿飛日斬叫他過來，是想拼命一搏，用個召喚死神之類的忍術。

    來個絕地翻盤！

    可現在看來……

    別說是翻盤了。

    猿飛日斬就是翻身都費勁。

    死門凱那一發夜凱，雖然沒有直接把猿飛日斬踢成骨灰。

    但其實也沒差多少。

    這麼說吧。

    猿飛日斬現在的狀態。

    充其量，也就是一坨，靠查克拉支援著，還能說幾句遺言的人形骨灰。

    所以……

    雷鎧和八門遁甲什麼的。

    都沒有必要了。

    陸凡隨手解除雷鎧和八門遁甲，望向躺在泥潭裏的猿飛日斬。

    “有什麼話，你就儘管說吧。”

    雖然他不喜歡猿飛日斬。

    但再怎麼說。

    猿飛日斬也曾經是他的青春。（誰年輕的時候看火影，對猿飛日斬這樣的慈祥老爺爺，沒有一點好感？）

    所以……

    臨死前的一點尊重。

    他倒是不會吝嗇！

    聽到這話。

    猿飛日斬的臉上，立馬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多謝陸凡你，還願意聽我這個將死之人囉嗦。”

    也知道陸凡不喜歡聽廢話。

    猿飛日斬緊跟著開門見山。

    “其實，我特意讓卡卡西請您過來，主要是我有個不情之請。”

    聽到這話。

    陸凡面無表情。

    示意猿飛日斬接著往下說。

    反正不管猿飛日斬提出什麼樣請求，決定權都在他這。

    聽聽也無所謂。

    “是這樣的。”

    猿飛日斬沉默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措辭，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我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可能得到你的饒恕。”

    “我肉體和地位的雙重死亡，也已經不可能挽回。”

    沒錯。

    猿飛日斬很清楚。

    他不僅會死。

    他死後的名聲，也會臭大街！

    不僅僅是剛剛那次電視直播。

    可以預見……

    在他死後。

    千手一族和日向三族，一定會毫不手軟的挖掘他的黑料甚至編造謠言去抹黑他。

    所以……

    “興許，在我死後，連留在火影巖上的資格都沒有……”

    說到這。

    猿飛日斬不由的苦澀一笑。

    辛苦五十年的積累和努力。

    一朝盡輸。

    這樣的滋味和苦果。

    就算是他，一時間說起來，也有些難以接受。

    但是……

    作為一代梟雄。

    猿飛日斬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

    技不如人。

    他輸得起！

    不管是被殺死，亦或者是被殺死以後，遭受萬人唾罵。

    他都可以坦然接受。

    但是……

    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猿飛一族跟他一起陪葬。

    所以……

    猿飛日斬一臉哀求的看著陸凡，用自己從來沒用過的聲音，低聲下氣的向陸凡求饒：

    “陸凡，我自知罪孽深重，罪不容恕，但猿飛一族是無辜的。”

    “算我求您，在我死後，放過猿飛一族！”

    “……”

    沉默了好一會。

    見陸凡一直沒有說話。

    猿飛日斬滿臉苦澀：“我知道，我這個請求是有些過分。”

    畢竟……

    常言道。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如果他是陸凡。

    也一定會盡全力把猿飛一族斬草除根，就好像他當初對待宇智波一樣。

    但是……

    話是這麼說。

    真當滅族之痛輪到自己。

    誰又能坦然接受？

    所以……

    哪怕明知是不合理的要求。

    猿飛日斬也還是腆著自己那張老臉，再次哀求。

    “陸凡。”

    “我不奢求您能放過猿飛一族，但還請您看在他們無辜的份上，能給猿飛一族一條活路！”

    “哪怕……哪怕……，哪怕，只讓阿斯瑪他一個人活著也行！”

    說到這。

    猿飛日斬情不自禁的咬緊了牙。

    痛苦萬分。

    因為……

    這句話一說出口。

    就意味著。

    他放棄了猿飛阿斯瑪之外的所有族人。

    然而……

    陸凡依舊沒有說話。

    “……”

    猿飛日斬絕望了，

    他沒想到。

    陸凡的心，竟然這麼狠。

    就連一個獨苗。

    都不願意給他們猿飛一族留。

    正當猿飛日斬幾乎絕望，以為陸凡執意要斬盡殺絕的時候。

    陸凡笑了。

    “猿飛日斬大人說笑了，猿飛一族的未來，不是我能決定的。”

    “至於猿飛阿斯瑪老師，更是一直都很照顧我，即便你不說，我也一樣會投桃報李。”

    “……”

    聽到這話。

    猿飛日斬不由的一呆。

    因為……

    他聽懂了陸凡的潛臺詞。

    “猿飛一族的未來，不是我能決定的”，這一句話的意思是。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已經不單單是我陸凡，要對付您們猿飛一族了。

    千手一族，日向三族，乃至於之前在一旁聲援的吃瓜群眾，爲了防止可能發生的報復，都不會放過猿飛一族。

    所以……

    猿飛一族的覆滅。

    是註定的！

    至於猿飛阿斯瑪。

    陸凡也說的很清楚了。

    他會投桃報李。

    翻譯一下，也就是說。

    陸凡，會保阿斯瑪一命。

    說的再直白一點。

    陸凡這段話，就是答應了猿飛日斬最後的請求，願意給猿飛一族留下最後的火種。

    可是聽到這話……

    猿飛日斬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

    直到現在。

    他才猛的意識到。

    站在自己面前的。

    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這個怪物，不是說陸凡的實力有多強，也不是說陸凡的智謀有多高深。

    而是說陸凡的心性。

    簡直可怕到令人髮指！

    因為……

    哪怕在這種必勝的情況下。

    陸凡，依舊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哪怕只是言語上的破綻。

    也沒有露出半點。

    直白點說。

    就剛剛陸凡說的那一番話，哪怕猿飛日斬用攝像機錄下來，放到電視臺去。

    也沒有任何問題！

    想到這。

    猿飛日斬突然想到了一個詞。

    叫，喜怒不形於色！

    曾經。

    他以為自己做到了這一點。

    可直到現在。

    他才知道。

    什麼才叫真正的喜怒不形於色！

    “……”

    猿飛日斬的心情複雜，思來想去，他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問題。

    這腦子，這心性。

    這TM是1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