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妖
唯一隻能慶幸的,就是韜光雖然頑皮,但卻不是純粹的熊孩子。
犯了錯也知道害怕,也知道藏到一個角落裏死活不肯出來,讓蘇明一陣好找。
等他好不容易從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把她翻出來,她便做出一幅抱頭蹲防的模樣,嚇得瑟瑟發抖。
蘇明無奈,只能認真地跟她說明白前因後果,再告訴她其中的問題。
真跟養孩子沒什麼區別了。
蘇明用餘光看了一眼肩頭的韜光,心裏嘆了口氣,默默地想到。
走出山門,眼前的一切已經大變了模樣。
那十二座石碑依然矗立在遠處的一片空地上,雖然時間在上面留下了不少老舊的痕跡,但因為山下的修士們將它們修飾了一下,看起來並不難看,反而多出了一番另類的古樸感覺。
蘇明匆匆下山,趕到了黑水潭的邊上。
黑水潭已經一片平靜,毫無風波,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蘇明檢查了一遍封靈絕陣,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轉頭問向一旁的韜光:
“情況怎麼樣,真的出問題了嗎?”
韜光望著黑水潭,臉上忽然帶上了一種極其不符合她幼小身體的複雜。
“……確實出了些變故。”
蘇明一驚,追問道:“是什麼變故?”
“水不對勁。”
韜光扭頭望著蘇明,“整個潭水中密密麻麻都是瀕臨消失的魂魄,它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刺激,全都浮上來了。”
“是那個蛇妖?”
“很有可能。”韜光聳聳肩,“就像是把美味的肉吊在一隻餓了很多年的狗眼前,它肯定會或多或少有些反應。”
蘇明眉頭緊鎖,對韜光的說法不置可否。
“也就是說,這潭水中還不能有活物接近?”
“看樣子是的。”
韜光肯定了蘇明的說法,“雖然有陣法在上面壓著,翻不起太大的風浪,但要是讓它們一直吃下去,肯定會出問題的。”
蘇明一拍腦門,心裏滿是煩躁。
誰能想到,這黑水潭竟然會變成這麼麻煩的一種東西!
在過去的日子裏潭水漸漸連在了一起,算上邊邊角角,這可是個大得嚇人的範圍。
真要讓他想辦法保證讓這麼大的範圍內不讓任何生物接近,也不是不能做到,就是非常花費時間和精力。
可以見得的是,要是他真的決定這麼做了,那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裏他就什麼事也不用幹了,光去忙著這事就行了。
蘇明問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恐怕沒有。”
蘇明眉頭更皺了。
只是沒等他發愁多久,旁邊的韜光忽然一轉頭,望向了遠處。
“怎麼了?”他也跟著望了過去,隨口問道。
韜光看世界的方式跟他大不相同,那邊他只能看到一片山林,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
“沒什麼,就是那邊死了幾個人。”
“死了幾個人?”蘇明動作一頓,問向了韜光,“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韜光說,“有幾個凡人死在那邊了,看起來還是剛死的,魂魄還沒離體呢。”
“凡人怎麼扎堆會死在這?”
蘇明心思一動,擷取了一絲流風,輕輕探查了一下其中的氣味。
“不對勁,有妖氣!”
蘇明猛地抬頭,緊緊盯著那處山林,
“有妖怪跑到我們外面了,數量還不少!”
有一群妖怪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貓在了黑水潭外,這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蘇明用屁股想想都能知道它們肯定不是來送溫暖的,八成是有什麼陰謀。
而現在既然韜光已經發現了它們,那蘇明也不能讓它們繼續在暗處貓著。
有什麼陰謀,只要把它們提溜出來,就全一清二楚了。
蘇明現在心中很亂,可沒有心情在這躲貓貓。
沒有猶豫,他踩著鐵鏈,穿過漆黑如墨的潭水,朝著妖氣的方向趕去。
“撲通撲通……”
年輕樵夫拼命蜷縮自己,將自己的身體藏在灌木叢中。
他的胸膛不停地起伏著,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暴露自己的呼吸。
正如之前老樵夫做得那樣。
蜷縮在灌木叢中,但他的眼睛卻一直打量著附近,警惕著周圍一切的風吹草動。
“撲通撲通……”
周圍依舊靜悄悄,什麼聲音也沒有。
耳朵裡只剩下他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雖然一直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是他的心跳卻沒有任何放緩的意思,甚至愈演愈烈,越跳越快。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慢慢滑落,落到他的眼睛裏,很疼。
可他絲毫不敢眨眼,依然死死地盯著周圍,生怕錯過一點動靜。
只要他一個眨眼的工夫,那個東西就可能直接出現在他面前。
之前他剛開始逃跑時,他的左腿就是因為他猶豫了一瞬,便被某種無形的利刃直接斬斷。
忽然,遠處的樹葉微動,地上響起樹枝折斷的聲音,
像是有什麼東西踩在地上的枯枝上,踩斷了幾根枯枝。
年輕樵夫的心跳更加劇烈,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臉都被憋紅了,也完全不敢放鬆。
又是一聲樹葉微響。
這次似乎是踩在了一處厚厚的落葉上,聲音有些沉悶。
又是一聲,卻距離他更近了一些。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聲音的方向,一點動靜也不敢有。
又是一次輕響,更近了一點。
最後一次的響聲,幾乎是緊貼著他的耳朵響起的。
樵夫瑟瑟發抖,滿心都是恐懼。
但依然,一動也不敢動。
奇怪的是,在最後一聲響聲出現後,她的耳邊再次歸於了一片寧靜。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他知道,那個妖怪已經停在了他的周圍,也許就在他的旁邊。
但是它應該還沒有發現我。
我現在還沒事,滿頭大汗的樵夫在心裏這麼安慰自己。所以那個妖怪一定還沒有發現我,不然它早就對我動手了……
但他心中又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像是有什麼非常重要的地方被他忽略了,他所有的直覺正在朝他瘋狂示警。
樵夫身體僵硬無比,腦袋微微挪動,透過灌木枝葉的縫隙打量了一圈四周。
他鬆了口氣。
周圍什麼也沒有,只有一些普通樹木灌木的枝幹。
這些枝幹亂七八糟地生長在他周圍,透露出一種野蠻的生命力。
但是忽然,一點液體卻滴在了他的頭上。
液體很輕,彷彿只是他的錯覺,要不是它實在太亮了,他還真就忽略過去了。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