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人贓並獲
眾人一路來至曹雪巖的家中,而原本的那些家奴院工則都已經被驅趕了出去。
偌大的一個曹家,在短時間內淪落到了如此場景。
原本人來人往的宅院,現在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只剩曹夫人和曹玉珍母女兩個呆呆的站在院中。
眼見著曹雪巖已經被帶上了鐐銬枷鎖,曹夫人頓時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曹夫人的訊問,曹雪巖無奈嘆了口氣:“夫人,你不要再問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快走,少在這裏廢話!”
負責押解的衙役猛地推了他一把,曹雪巖朝前趔趄了兩布,又依依不捨地轉頭看了一眼曹夫人。
曹宏跟在曹雪巖的身後,進院的時候他將頭壓得老低,似乎不願意面對曹玉珍和曹夫人那審視的目光。
眾人一路來至後院,並在曹宏的指引之下挖開了埋藏屍體的地方。
因為現在是初春時節,所以原本被翻起的土地上,現在已經生出了一層青草。
因為這下方埋藏著屍體的緣故,所以這上面的草長得要比其他地方茂盛許多。
看著那隨風飄動的茵茵青草和埋在地下已經腐朽的屍體,格日勒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曹老闆,竟然敢將屍體埋在自己家裏,你還真是好大的膽量,你就不怕這些冤死之人會找你報仇嗎?”
“呵,這麼多年是我一直養著他們,他們憑什麼找我報仇?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國是大家,家是小國。”
“像是曹宏這樣背主棄義的惡奴,普天之下又能找得到幾個?”
曹雪巖纔剛感慨了兩句,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回頭看去時才發現,跑進花園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兒曹玉珍!
看著那幾句已經被棺材挖掘出來的屍體,曹玉珍朝後退了兩步。
她一臉驚詫地看著曹雪巖,彷彿根本不認識面前這個男人。
她伸手指向擺在地上的屍體,同時顫聲地對曹雪巖問道:“爹,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玉珍,我……”
“爹,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看來是閆子書果然沒有說錯!”
曹玉珍此時已經完全崩潰,她朝後退了兩步,並轉身跑出了花園。
曹雪巖本想追趕,但卻被身邊的官差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閆子書此時走到他的身邊,並對他低聲說道:“曹老闆,一切因由果報,都因貪念而起,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不悔悟嗎?”
“閆子書,你是想讓我向你認錯?”
“你像不像我認錯,咱們兩個人之間的結局都已經註定,這場商戰沒有贏家,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你似乎輸的比我更慘!”
說到此處,閆子舒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譏諷的神情。
曹雪巖趴在地上劇烈掙扎,咬牙切齒地對閆子書吼道:“閆子書,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如果你真有機會做鬼,那我會等著你的復仇!”
閆子書說著,轉頭看向格日勒:“大人,現在人贓並獲,您是不是應該還我清白了?”
“嗯,曹雪巖殺人在先,栽贓在後,行賄官員,罪不容誅,著將其打入天牢,等候會審,曹家家產,一律充公!”
格日勒下達裁決的同時,曹雪巖也癱軟在了地上。
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為的不過是曹家能夠變得興旺。
可他萬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有達成目的,最終還偷雞不成蝕把米。
如今不僅不能借此機會振興曹家,甚至連原本的基業都要被官府罰沒。
格日勒已經下達命令,隨行官差便將曹雪巖從地上拽了起來。
正當他們準備將其押入天牢下獄的時候,曹夫人在一名女婢的陪同下來到了後院花園。
她手中端著一隻托盤,上面放著兩杯熱茶。
來到花園之後,她先對格日勒行了一禮:“大人,我夫君已經遭受應有的懲罰,能不能再讓他喝杯家裏的茶,也好暖暖身子!”
現在正值初春,寒意料峭。
曹雪巖之前是乘坐馬車去的會場,所以身上的衣服穿的較為單薄。
眼見著曹雪巖瑟瑟發抖,格日勒也動了惻隱之心:“好,本官給你一個與他獨處的機會,有什麼話你們就趕緊說吧!”
格日勒一聲令下,所有的官差全都退到一旁。
曹雪巖戴著枷鎖坐在了地上,再不復之前的意氣風發。
曹夫人端著茶杯來到曹雪巖的面前:“老爺,喝杯茶吧,你穿的太單薄了!”
曹雪巖緊了緊衣領,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苦笑:“夫人,是我對不起你,不僅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甚至還將家產全都敗了出去!”
“老爺,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說那些還有什麼意義?”
“你我本就是患難夫妻,到了這個時候,我理應陪你最後一程!”
曹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將茶杯遞到曹雪巖的手中:“你還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嗯,有,我雖然是名義上的曹家家主,可是當初父親去世前已經將家產分成三份,二房和三房也都各自掌握著家產。”
“我死之後,你要將家主的印章與我共同埋葬,絕不能落入到二房三房手中。”
“我早就預料到自己可能會有這一天,所以之前我從櫃上支出了一筆銀子,並將其存在了奉遠錢莊,銀子不多,只有兩千兩,不過也足夠你和女兒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等下我被抓到天牢下獄,你就趕快帶著女兒離開,走得越遠越好,否則到時會議審結束,朝廷很可能會將你們發落奴籍,等到那個時候,女兒的一輩子就都毀了!”
事到此時,曹雪巖已經無心再說其他。
他只是和曹夫人叮囑著自己死後的所有安排。
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喝下茶水的曹夫人,目光已經逐漸變得僵直。
他喋喋不休的交代著後事,卻始終聽不到夫人的迴應。
只是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此時已經變得有些冰冷。
他緩緩抬頭看向曹夫人,發現面前的女人已經七竅流血,臉色青紫。
站在遠處的官差也感覺到了事情不對,他急匆匆跑到二人近前,卻發現曹夫人已經沒了呼吸。
曹夫人之前使用的茶杯就掉落在地上,茶杯的邊沿還有一個紅色的唇痕。
“大人,不好了,曹夫人服毒了!”
聞聽此言,眾人趕忙跑到曹夫人的身前,格日勒彎腰探了一下鼻息,最終點頭確認道:“沒錯,的確已經死了!”
曹雪巖呆坐在原地,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雙眼大睜,看著面前夫人的屍體,伸手想要將其扶起,可顫抖的雙手卻已經沒了力氣。
看著倒在地上已經僵直的屍體,格日勒無奈嘆了口氣:“何必呢!”
曹雪巖的眼中落下兩行清淚,此時他終於明白了何為後悔。
閆子書站在遠處看著這裏的一切,他面色沉凝,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心中卻是十分沉重。
他本以為大仇得報,自己應該十分舒暢。
可眼看著曹夫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原本的興奮卻突然變得蕩然無存。
正所謂禍不及家人,這只是他和曹雪巖之間的矛盾,他也沒想過這竟然會波及到對方的家人!
“著人準備一口棺槨,將曹夫人入殮下葬,葬禮期間所需的費用就全都由登州府衙負擔吧!”
“是!”
“曹雪巖,一切的一切都因你的貪念而起,希望你能引以為戒,下輩子不要如此行事了。”
格日勒拍了拍曹雪巖的肩膀以示安慰,隨後又對身邊的隨從說道:“將案犯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