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敏比她的母親柳絮更加難纏。

    審問的人，面上的神情都沉了下來。

    而且那楚楚可憐的淚容，很容易就會引起旁人的保護欲，讓人感覺到心軟心疼。

    只可惜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人員，輕易不會被這些給腐蝕。

    “柳絮那邊，已經都交代了，你這裏再堅持否認也沒有用。”

    方敏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審問人員，“這位同志，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承認當初是我建議我媽給我爸熬些湯的，可是我不知道會讓我爸這樣，那種湯我也喝過的，更何況，那是我父親，親生父親，我怎麼可能會做出害自己父親的事情。”

    方敏說得非常悲傷，神情也是十分可憐。

    這種湯的方子，是她上輩子嫁的那個男人，所在村子的老人跟她說的。

    對方也是深受自己男人家暴，打了幾十年了。

    終於有一天她不想忍了，自己家男人腸胃有些不太好，她就每天煲那個湯。

    喝下去的時候，看著是一時間身體精力都好了不少，實際上不過是消耗生機。

    連續喝上一段時間，就能讓人悄無聲息的一命嗚呼，任誰也查不出緣由。

    只要她不承認，就算是說破了天，那也沒有辦法給自己定罪。

    這些人不過就是將自己扣在這裏，時間久了，怎麼也要將自己給放了。

    這般想著放，方敏面上的神色更加冷靜了。

    審問的人也看出來，她比那柳絮更難纏。

    “到現在這時候，你還不願意承認，那一個被你算計的可是你的親生父親！”

    “我自然知道那是我爸，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啊，難道你們還要強逼我承認嗎？”方敏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審問的人。

    雙方就這麼僵持了起來。

    無論審問人員是呵斥，還是威逼，方敏都是一口咬定，她並沒有害自己的父親。

    最後也只能暫時放下來，晚些時候再考慮。

    審查人員只能是暫時放下，先將這件事往上邊稟報。

    在工作的方至孝，聽到這話，不由蹙眉。

    果然柳絮跟方敏不虧是母女，都是一樣的難纏。

    不對，方敏應該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想辦法去調查一些方敏的把柄，人不會沒有弱點，只要擊破她的弱點，那麼她的心理防線也就崩潰了。”

    吩咐下去，他就繼續忙碌了。

    宋恬這邊，她到了京都之後，人反而就忙碌起來了。

    方時祿成了繼老太太之後，新上任保姆，每天幫忙帶孩子。

    青草比較懂事，平時都是在家裏，練習跟周老嫂子學習的刺繡，或者是幫忙做一些家務。

    還有就是家裏人的三餐。

    別看她年紀不大，已經會做不少菜了。

    而最小的壯壯很懶，不太喜歡動彈。

    要是給他自己躺在他的小床裡，除了吃喝拉撒，他可以自己一個人躺一天。

    所以方時祿要看著的，也就是青松跟糰子兩個男孩子。

    帶女娃他沒什麼經驗，男孩子就很簡單了。

    直接帶去訓練，他爸媽鬧彆扭的時候，他都是跟著他媽在部隊的，平時有跟著那些叔叔訓練。

    而剛好，糰子他們之前也是住在985駐地，三人有共同的話題，由最大的方時祿帶領，直接開始他們自己的訓練。

    宋恬每天早出晚歸，直接去幫秦老一起研究最近的炮彈改進。

    軍工研究所這邊，除了要研發新式武器，還有就是改進舊的武器。

    讓武器的威力不斷的提升，這就是他們研究所存在的意義。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自由國那邊好好跟他們說話。

    宋恬也是支援的，所以秦老這邊請她去幫幾天忙，她沒多想就答應了。

    在研究所忙活了好幾天，後邊就是測試了，宋恬沒有參與，而是去醫院接老太太出院。

    老太太的身體其實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之前被氣到了，加上年紀有些大了，一下沒緩過來。

    在醫院休養幾天，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您這次出院回家以後，可一定要注意別讓自己給再氣著了，天塌下來，都還有我們這些小輩頂著呢，您就好好的做個享福的老太太就可以了。”

    宋恬在病房內幫忙收拾東西，然後跟對方開解著。

    老太太低著頭，“我去看看至誠。”

    她也就上次看自己兒子一面，現在都沒見著。

    她心裏一直記掛著，只是家裏孩子不讓她去看，她沒看成。

    宋恬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好，這裏就讓何姨收拾，我跟您去吧。”

    宋恬沒反對，上清攙扶著老太太，就一起去317病房了。

    過來的時候，發現不過是幾天不見的方父，居然已經戴上呼吸機了，各種檢測的儀器掛擺在邊上。

    他人也瘦了很多，看著就像是一層皮包著骨頭，面色也蒼白。

    老太太站在床邊，身子微微的顫抖著。

    不敢發出聲音，像是怕自己發出這點聲音，就會驚到對方。

    只是那有些難以隱藏的哽咽，還是讓病床上閉目養神的人聽到了，虛弱的睜開眼。

    看到是自己老母親站在邊上，他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娘……”

    聲音很小，很弱。

    “誒，你說你這臭小子，從小到大的，一直都讓你老孃操心，怎麼到了現在也還不消停。”

    老太太臉上面上扯著笑容，眼眶卻是有些紅。

    方父也咧開嘴，“娘，是兒子不孝，一直讓你擔心了。”

    “既然知道不孝，就好好養著，我養你這麼大，你都還沒有給我養過老，可不能耍賴皮，要不然我可不依了。”

    老太太露出了老小孩耍賴的樣子。

    方父現在很虛弱，說上這麼兩句話，已經幾乎是耗盡他的力氣了。

    之前他的精神狀態還好，又有方母的湯刺激著。

    現在湯停了，加上他知道了自己現在這模樣的起因，人被打擊到，一下就撐不住了。

    他有些愧疚看著自己老孃，好像他確實是一直都讓老孃擔心了。

    可是盡孝，他這輩子怕是已經沒辦法了。

    “娘，對不起……”

    這話，聲音已經很小了，他身體還抽搐了一下，顯然是極其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