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有本事你殺了我
她也發現,這兩人就是那晚上出現在王府的人。
那個女人很擔心她,那個男人那晚還說,屋裏死人了。
謝傾暮還擔心殷承昭會讓她背鍋。
後面這事她也沒再聽人提起過,後面已經淡忘。
謝傾暮心中盤算,這個女人應該要更好拉攏些。
“這位姐姐,你幫我評評理,這事可是我做得不對?”
這是兩人的家事,南流景也不想參與。
況且眼前的這個謝傾暮,實在讓她難有好感。
謝傾暮拉著南流景的手,發現她手腕上帶著一串白玉的手釧,像是一條栩栩如生的小蛇盤在上面。
“哎,姐姐,你的這個手釧我也有哎。”
聞言,南流景這纔多看她幾眼。
她的目光落在謝傾暮手腕上,並沒有看見那串手釧。
這是她之前送給謝傾暮的,平日裏她都會戴著。
“你的那隻呢?”
謝傾暮露出惋惜的笑,說出的話也不甚在意。
“昨夜一不小心磕壞就給扔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那手釧看起來確實值錢,謝傾暮還心疼了一下。
不過她現在是王妃,想要什麼東西還不都是輕而易舉。
一個不怎麼起眼的手釧,壞了就壞了,沒什麼。
她話音落下,南流景眼中的光逐漸熄滅。
謝傾暮看不懂她這眼神,也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不過我那也還有其他手釧,姐姐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
謝傾暮沒忘記和南流景搭話的目的。
此刻南流景臉上的表情有多陰沉,她臉上的笑就有多燦爛。
謝傾暮也注意到這一點,臉上的笑越發尷尬。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我那些都是新的,還沒用過,你不用擔心。”
南流景抽回自己的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她知道殷承昭那句“不想留”是什麼意思。
“攝政王,既然不想留那就不留了吧。”
謝傾暮風骨如竹,看著這人頂著這張她熟悉的臉,做這種討好別人的事,南流景就感覺她認識的那個人被侮辱了。
殷澤望抬眼望向南流景,打量的目光又轉而落在謝傾暮身上。
謝傾暮聽著這話,神色微恙。
不留的意思……是要趕她走嗎?
她哪裏得罪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憑什麼這麼對她?
況且她一句話,如何能讓殷承昭下命令?
她虛握的手攥了攥緊,打量南流景的眼色愈發狠厲。
“你這女人是什麼意思?”
頓了頓,謝傾暮想到什麼,露出詐笑,語調上揚。
“噢~你是看上我王妃的位置,想要殷承昭趕我走,好取而代之是吧?”
眼前的謝傾死不死殷澤望並不關心。
但現在聽到這話,他忽然有點想讓她去死一下。
殷承昭看兩人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來意見已經達成一致。
最近秋鈺沒再出現,殷承昭也更加肯定。
秋鈺的目的,就是帶走那個謝傾暮。
眼前的這個謝傾暮,留著她也是他招人心煩。
他站起身,拿起牆上掛著的長劍,拔劍指向她。
四目相對,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殷承昭心中還是猶豫住,下不去手。
謝傾暮被殷承昭這動作嚇得呆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躲到南流景身後。
“殷承昭,你果然原形畢露了,你還說你不想殺我!”
南流景和殷澤望看殷承昭猶豫的模樣,都想幫他下手。
但這畢竟是他的事。
兩人也不多說,起身告辭。
謝傾暮看著兩人離開,又看向殷承昭手中冰冷長劍,身子抖如篩糠。
——
一個月後。
秦王復出的訊息傳遍整個東明。
攝政王與各官交接,由秦王輔佐皇上。
兩個月後。
南將軍和秦王大婚,全國祝賀。
殷承昭遣散府中下人,帶著幾個心腹和暗衛離開,前往自己的封地洋州。
早晨的湖邊格外清爽,連風也是涼爽得沁人心脾。
“王爺……喝茶。”
謝傾暮端著剛泡好的茶遞上,端托盤的手在半空中發顫,連同托盤上的瓷杯也被搖得發出輕微碰撞聲。
殷承昭側目望向身旁的人。
只是兩個多月的時間,就把謝傾暮調成這般懂規矩,已是不易。
謝傾暮埋著頭,不敢對上殷承昭的視線。
每每對上他的視線,她心頭的恐懼便多增添幾分。
“今日怎麼想到給本王端茶了?”
謝傾暮依舊低著頭,僵硬從臉上擠出一抹笑。
“這不是怕王爺渴嗎?特意送來的。”
“是嗎?”
殷承昭接過她手中的茶,放到鼻下聞了聞。
“她從來沒有給本王做過這些,你這茶里加了什麼。”
謝傾暮心跳倏爾漏了一拍,就聽到殷承昭後面的話。
“味道倒是別具一格。”
她偷偷鬆了一口氣,連忙扯出一抹笑道。
“這是妾身特意給王爺準備的君山銀針,王爺快嚐嚐。”
殷承昭又聞了聞,味道確實不錯,只是其間多了些苦味。
“不如,你幫本王嚐嚐。”
茶杯遞到謝傾暮面前,她始料未及。
此刻已經進入深秋,湖面上的風比平日又添幾分寒意,冷得謝傾暮瑟瑟發抖。
“這……這是特意為王爺準備的,妾身怎麼能喝呢?”
“你我本是夫妻一體,有什麼不能?喝吧,就當是本王賞你的。”
“……”
這杯茶裡,她加了見血封喉的美人恩。
喝一口,足以讓她當場死亡。
她已經受夠了殷承昭整天當著她的麵提那個女人。
而且每天還要被他逼著學這個學那個,還限制她不許這樣,不許那樣。
他這分明就是把她當成那個女人來培養,想要把她變得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她纔不要被當成別人活著!
殷承昭背對她,她顫抖著手接過茶杯,狠厲的視線落在殷承昭頭頂。
周圍沒有其他人,眼下只有他們兩個,這是最好的時機。
而且這裏距離岸邊不遠,她可以游到岸邊藏起來,躲避殷承昭的爪牙。
把這些全部在腦子裏過一遍,謝傾暮偷偷深呼一口氣,抽出衣袖中的匕首,眼中閃躍瘋狂的血光。
她抬手,朝殷承昭的頸部刺去。
匕首落下,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陰冷弧度。
倏爾有東西飛來,“哐當”擊中匕首。
刀柄在她手心顫動,謝傾暮沒拿穩,匕首“噹噹”掉落在地。
鋼鐵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沉悶。
謝傾暮面色驚駭,腳不受控的快速退後,餘光瞥見船舷邊的溪風。
剛纔是溪風壞她的好事!
她剛纔明明看了周圍沒人,這溪風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會來得這麼巧?
殷承昭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細細摩挲大拇指上的扳指。
遠處魚肚白間冒出的紅彤彤的巨大太陽,好似一塊煎蛋。
殷承昭眯著眼眺望,這樣的顏色,看上去有些生了。
多煎一會兒,她肯定會喜歡,畢竟她從來不挑嘴。
想到這,殷承昭陡然愣住。
過了那麼久,身邊有個像她的人,可他還是止不住的會想她。
如果現在她還在自己身邊,謝江南還沒有死,他們一家就可以一起到處遊山玩水。
玩累了,就買處山莊,安頓下來,一家人吵吵鬧鬧,或其樂融融。
而現在,這些也只能在他的腦子裏想想。
“殷承昭,有本事你殺了我!”
殷承昭的摩挲扳指的動作一滯,冷硬的臉上,浮起陰冷的笑。
“好啊,本王成全你。”
何威提著椅子出來。
謝傾暮不明白殷承昭想要幹什麼,茫然被按坐在椅子上。
她盯著殷承昭的後腦。
他依舊坐在那,一動不動。
“殷承昭,你到底想幹什麼?”
何威點了她的穴,謝傾暮瞬間不能動彈,也發不出聲音。
她被按著頭朝後仰去,望著頭頂的天空。
溪風打來一盆水,溪月準備一疊柔軟的衛生紙。
衛生紙入水,能輕易被撕破。
溪月小心翼翼把沾水的紙巾放到謝傾暮的臉上,一張又一張。
謝傾暮困惑不解,隨著紙巾壓在她臉上的時間越長,她呼吸越發困難。
但她全身不得動彈,也無力掙扎。
她瞪大了眼,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太陽徐徐上升,金黃的陽光灑落在甲班上,灑在殷承昭身上。
他整個人沐浴陽光裡,眼底神色哀憫。
也只有這個死法,能讓謝傾暮的屍身不會有任何損傷。
即便留不下她的人,至少他也要留下她一具完整的身體。
湖面上薄霧散開,金光粼粼,寒氣凝聚不散。
不遠處白鷺飛起,驚起湖中掀起波瀾。
殷承昭闔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在王家村時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