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取代他，那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啊！

    哎，鬱悶……

    “爹爹，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這個時候，我孃親該起床了。”

    謝江南跑過來，打破空氣中幾乎凝固的氣氛，歡快的語氣，讓周圍的緊張輕鬆不少。

    殷承昭喝著茶，塞了一塊芙蓉糕到謝江南的嘴裏，堵上她的嘴，沒有說話。

    無名看出殷承昭的躊躇。

    “你先回去，這裏就交給我，我會輔佐好皇上批今日剩下的摺子。”

    剩下的摺子說出來要好聽幾分。

    實際上，桌上的摺子堆成山，地上還放著不少。

    從下早朝到現在，皇上也沒有認真批出幾份出來。

    殷承昭望了眼不爭氣的皇上，眼底閃過一絲恨鐵不成鋼，施施然站起身。

    “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他牽著謝江南的小手剛走幾步，想到什麼，回身對無名道。

    “本王會幫你問問南流景的位置。”

    無名神色微滯，最後也只是搖頭。

    “不必，南將軍既然喜歡在外面，就讓她在外面吧，挺好。”

    殷承昭聽著他這話，也不在多說什麼。

    回去的路上，殷承昭在馬車裏單手撐著側額，手裏捧著書卷，眼中沒有聚焦和光芒。

    無名的話在他的腦海中反覆迴盪，心中沒來由的一軟。

    旋即想到昨晚謝傾暮的那些話，他又如鯁在喉。

    難受堵在他的心口，像是吞了蒼蠅一般，臉色也難看至極。

    難道這五年的時間，真的足夠磨去她對他的感情嗎？

    那他又為何忘不了她？對她的思念，隨著時間不停滋長。

    現在他的心裏，早就被她填滿，無法放下，也無法再容納其他。

    兩相對比，他心中更加不甘。

    他從來沒有輸過，可對上她，總是輸得一塌糊塗。

    別人已然抽身，他卻越陷越深。

    這讓他怎麼過得去？放得下？

    “爹爹，你再想什麼？”

    謝江南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殷承昭回過神，側目睨向她，在她的眉眼間，看到幾分謝傾暮的影子。

    他心下一軟，輕輕撫摸她的頭，連聲音也柔和幾分。

    “沒什麼。”

    謝江南雙腳在半空中搖晃，對著殷承昭噘嘴。

    “你騙人，你看書都不專心。”

    她臉上忽而露出狡黠的笑，朝殷承昭傾了傾身，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一眼就能看穿殷承昭心底的事。

    “爹爹莫不是在想我孃親？”

    殷承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恢復常色，嘴角微揚。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

    謝江南聽不懂這話：“我孃親說過，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她頓了一下，打量殷承昭的臉色，見他心情還算不錯，才繼續道。

    “爹爹，如果說，我和我孃親要走，你會不會和我們一起走？”

    今天她也看到，她在朝堂上，下面的大臣明明是有針對她的話想說，但都生生嚥下，只因爲殷承昭在。

    這種感覺雖然還不錯，但謝江南也不是個喜歡挑起矛盾的人。

    而且她一個孩子，好像確實不該出現在那樣的場合裡。

    明天她是不會再跟殷承昭去皇宮了，那裏麵一點也不好玩。

    她期待的看著他，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那你們為什麼不和本王留在這呢？

    你要是不喜歡後院的那些人，本王可以讓她們都離開。

    在這裏，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有本王護著你，沒人敢欺負你。”

    謝江南的小臉上過藥，但現在還是有些微腫。

    想到昨天的事，她心裏就不舒服。

    她明明是無意撞到趙夫人，趙夫人卻說她是故意的。

    她只說幫趙夫人洗被弄髒的衣服，趙夫人卻把所有髒衣服都丟給她洗。

    髒衣服堆積如山，謝江南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主。

    她說過衣服多了容易被她洗爛，趙夫人還堅持。

    她這才把趙夫人的衣服都撕了。

    “爹爹，你和我們一起去繁雲城好不好，這裏一點也不好玩。”

    謝江南承認，這裏確實繁華，比繁雲城熱鬧好幾倍，還有好多她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

    可她在這裏過得並不開心。

    剛來就被打，這誰能開心得起來？

    殷承昭幽深冷佞的墨眸凝視在謝江南身上，沉沉盯了許久。

    “今天在皇宮也玩得不開心嗎？”

    謝江南撇著小嘴沒說話。

    宮裏的那些宮女太監，各個都捧著她哄著她。

    明明是挺好的，可就是讓她覺得彆扭。

    “不喜歡這裏。”

    她偷偷抬眼瞧了瞧殷承昭，他臉色陰沉可怖，彷彿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她趕緊撇開視線，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她的小心臟控制不住的狂跳，預料中的謾罵沒有降臨，傳入她耳朵裡的，反而是殷承昭溫柔的嗓音。

    “那本王帶你在京都裡逛逛好不好？”

    謝江南還以為是她聽錯了，殷承昭朝外喊了一聲。

    “停車。”

    車停下，殷承昭抱著謝江南下車，親自帶她在街上逛。

    何威和溪風兩人跟在後麵拿東西付錢。

    ——

    謝傾暮在院子裡坐了整整一天，身上暴躁的氣息幾欲壓制不住。

    羑里院的其他人看到坐在院子裡的謝傾暮，都是低頭繞道走。

    夜幕降臨，燈火亮起。

    謝江南哼著小曲從外面回來。

    看到坐在院子裡的謝傾暮，她愉悅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

    “孃親，我回來了！”

    她蹦蹦跳跳過來，手中拿著糖葫蘆遞給謝傾暮。

    “孃親你看，這是給你帶的。”

    察覺到謝傾暮神色冷佞，身上氣勢洶洶，幾欲暴走的氣息，謝江南說話也更小心了些。

    “孃親，你用晚膳了嗎？”

    謝傾暮看著遞到她面前的糖葫蘆，堵在胸口的氣散了些許。

    算這個小沒良心的還記得她。

    她接過糖葫蘆，聲色冷淡。

    “吃過了。”

    “那就好，我和爹爹在外面也吃過了。

    本來是想打包給你也帶一份，但爹爹說府上伙食也不差。

    而且你現在也不忙，想要出去吃，隨時都能出去。”

    謝傾暮吃糖葫蘆的動作頓住，狐疑問道。

    “你們在哪吃的？”

    謝江南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眉頭輕皺：“好像是叫天上……什麼人什麼間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