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暮很快恢復神色，不慌不忙道。

    “我倒是沒什麼事，就是江南的臉腫了，估計要好久才能消。”

    殷承昭望向謝江南高高腫起的紅腫小臉，滿眼都是心疼。

    “你們兩個剛纔說的，本王都聽到了。”

    他開門見山，關上門走到謝江南身邊，輕輕撫弄她脹起的小臉，冰冷的眼中，眼底眸色黑沉如水。

    “疼不疼？”

    謝江南被抓包似的忸怩不安，小手放在雙腿上，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袖，垂著的小腦袋點頭。

    “疼死了，那個姨姨還說要打我，打到我說不出話。

    她應該不太聰明，不然就會知道我能不能說話，跟我的臉腫不腫沒什麼關係。”

    殷承昭低垂的眼中浸著哀色，聽到這話，被逗得嘴角咧起，勉強露出幾分笑容。

    “對，那個姨姨還沒有本王的小不懂聰明。”

    看著殷承昭笑，當真是如欣賞一幅頂級神畫般。

    謝江南感覺現在的殷承昭似乎挺好說話，壯著膽子問道。

    “爹爹，那我和我孃親可以不住在這裏嗎？

    我不喜歡她們，她們就會欺負我和我孃親。

    今日那個王妃還帶那麼多人過來，明顯就是來欺負我孃親的。”

    殷承昭眼底眸光一沉，懾人的氣息從身上傾瀉而出，氤氳得周圍的空氣也凝固。

    謝江南的小心臟咯噔一下，察覺不妙，連忙轉移視線，偷偷朝謝傾暮使眼色。

    謝傾暮故意裝作沒看見，反正她說的話，殷承昭就不會聽進耳朵裡。

    殷承昭把兩人臉上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也有分寸。

    “天色晚了，你先去睡覺，本王有話要和你孃親單獨說。”

    這一路上，殷承昭總是用這個藉口和謝傾暮單獨相處。

    謝江南真是想不通，兩個人哪有這麼多悄悄話要說？

    每次她偷偷問謝傾暮，兩人私底下都說了什麼，但都是招來謝傾暮的白眼和沉默。

    她望向謝傾暮，正好看到謝傾暮在朝她使眼色。

    她這是……不想和殷承昭單獨待在一起？

    謝江南心領神會，對殷承昭道。

    “爹爹，我和我孃親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不吃飽哪睡得著？”

    殷承昭之前已經在宮中吃過，他倒是不餓。

    “無妨，讓廚房的人送到你的房間就是。”

    謝江南困惑的歪著小腦袋，撓了撓側腦，眼神單純。

    “可這裏就是我和我孃親的房間啊。”

    殷承昭對待孩子，似乎有無限耐心，溫聲和語道。

    “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和你孃親睡？

    本王已經讓人給你單獨安排新房間，從今往後，你一個人睡。”

    謝江南不爽的撇了撇嘴，極度不滿。

    “可是回來的這一路，你老是和我孃親睡，憑什麼？”

    殷承昭：“……”

    小孩子哪那麼多憑什麼？

    聽大人的話不好嗎？

    “本王是你爹，你就得聽本王的安排，快出去。”

    殷承昭說話間拉著謝江南起身，推著她走向門外。

    謝江南：“……”

    她怎麼感覺，她這個便宜爹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趕出去？

    儘管謝江南不願意，最後還是被丫鬟帶下去。

    廚房的人端菜上桌，屋裏只剩謝傾暮和殷承昭。

    殷承昭給謝傾暮夾著紅燒肉，剝著螃蟹道。

    “就這麼不想待在這？”

    “給我一個必須呆在這的理由。”

    殷承昭不假思索道：“本王在這，難道這還不夠？”

    謝傾暮真的不知道他是哪來的自信。

    她承認，他確實是有幾分姿色。

    即便過了那麼多年，他的容貌幾乎沒有變化，身上氣質反倒更加成熟。

    但她已經不想再對任何一個人動心，特別是他。

    她不想傻乎乎的被騙一次又一次。

    如果她自己不能做決定，她寧願離開。

    “說起來，這也都半個多月，要不要找個大夫來幫你瞧瞧你的肚子？”

    殷承昭把剝好的蟹肉放到謝傾暮碗中，望向她肚子的眼神溫柔繾綣。

    謝傾暮知道他在期待什麼。

    “不用看了，生謝江南的時候，我這身子就落下病根，這輩子不會再懷上孩子。”

    殷承昭神色一愣，眼中的錯愕足足延續好幾息。

    想到她生產時差點丟了性命，他眼中沉痛逐漸掩蓋愕然。

    “……沒事。”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大拇指輕輕摩挲她光滑的手背，虎口的薄繭蹭得她手背許些微癢，眼中溫柔的神色漾著水光。

    “那我們就好好養著小不懂就是。”

    殷承昭喊“小不懂”喊得一句比一句順口，謝傾暮心底越發煩亂。

    她抽出自己的手，挑出碗裡殷承昭夾的菜，神色漠然。

    “你是不是有選擇性失憶？沒聽到剛剛江南說要離開這裏嗎？她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殷承昭知道她是在怪他，她還在生氣。

    “所以你還是在意這後院的女人？因為你心裏還有本王。”

    謝傾暮已經受夠殷承昭這一套。

    他有多少女人，她現在一點也不在乎。

    “你誤會了，我只是擔心我的孩子又被誰誰誰欺負。”

    “你不用嘴硬，明日本王就將她們全部遣出府，反正府中養著她們一群，倒不如養著你和小不懂。”

    謝傾暮給了他一個白眼，抽出自己的手，懶得理他。

    吃完飯，殷承昭沒有要走的意思，謝傾暮對他的耐心已經耗盡。

    她拽著他的袖口到院門口，直接甩出去。

    “你想去哪去哪，總之別來這煩我們。”

    “砰！”院門關上，木板被震得顫動。

    眼前冰冷的門，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他彷彿在做夢一樣。

    謝傾暮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趕出來了？

    心口泛起一陣陣的疼痛，每一次都像是碎裂了般。

    “那本王今晚去王妃那了！”

    他朝裡面喊了一聲，沒有人迴應。

    他站了門外，像極了小丑。

    不甘的想要重新進去，可又顧及面子，最後失魂落魄離開。

    羑里院內。

    謝江南端著碗站在門邊，望向謝傾暮的眼中透出擔憂。

    “孃親，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樣，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只要身邊有女人陪著，他們就滿足了，也不在意身邊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