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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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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他想抓的,分明是謝傾暮

    “真的不認識?”

    殷承昭背光停在她面前,高大身軀投下的漆黑影子籠罩蓋住謝江南整個人。

    冰涼的冷意和強烈的壓迫感壓在她頭頂。

    她不敢大喘氣,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連忙搖頭,聲音細小如蚊吶,幾乎聽不清。

    “不認識。”

    殷承昭知道她在撒謊,沒有戳穿她。

    顧妄來接她,說明謝傾暮也在這附近。

    他蹲下身,拉起謝江南的小手。

    她的小手攥得死緊,握成堅硬的小鐵錘一般。

    這雙小手中,肯定已經滿是冷汗。

    殷承昭溫聲和氣道:“本王帶你去找你孃親,好不好?”

    謝江南確實很想念她的孃親。

    若今日來的是她孃親,她肯定跟著孃親走了。

    可來的是顧姨……

    她心口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呼吸困難。

    “我……”

    她一開口,嗓子發酸發疼,語調溢位哭腔。

    她頓了一下,察覺自己的窘態已經暴露,也不在偽裝,乾脆破罐子破摔。

    “我孃親她不要喔了……”

    她一張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哇大哭,眼淚簌簌。

    殷承昭發現,謝江南是真的愛哭。

    “乖,別哭了,哭得這麼醜,你孃親不要你是正常的。”

    聞言,謝江南嗓音一頓,遽然聲調拔高一倍,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你是壞人,你就是……壞人,我孃親才……纔不會不要我……嗚嗚嗚……壞人……”

    殷承昭看她哭得可憐的模樣,促狹心起。

    “你孃親若是還要你,她怎麼不自己來找你啊?”

    他這話像是刀子一樣故意往謝江南心口上扎。

    謝江南的心頓時更痛,嗓子哭啞。

    殷承昭給她擦了淚,抱起她離開御府,上馬車回客棧。

    這一路,馬車裏謝江南的哭聲沒停,嘶啞的聲調更是聽得人心顫慄。

    路上的人流,還以為是誰在馬車上虐待孩子。

    ——

    顧妄回到江邊的客棧,跟其他人說了事情經過。

    南流景目光如炬盯著顧妄,語氣不可置信。

    “你居然丟下小不懂一個人跑回來了?”

    顧妄坐在床邊,翹著二郎腿嗑著瓜子,給了她一個白眼。

    “我帶著她更跑不掉好吧?”

    門外倏爾響起急促的拍打聲,南流景懶得和顧妄鬥嘴,起身去開門。

    滿頭大汗,口乾舌燥的無聲從外面進來。

    她拎著茶壺倒茶,一飲而盡纔開口說話。

    “謝江南被殷承昭帶回客棧,孩子哭了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了。”

    顧妄走時謝江南沒哭。

    三人聽到這個訊息,心中五味雜陳。

    謝傾暮的心更是揪痛萬分。

    那是她丟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孩子。

    她都沒對孩子下過什麼重手,殷承昭居然敢對孩子動手!

    她怒得拍桌而起,眼中怒火灼灼。

    “我去把孩子帶回來。”

    旁邊的南流景立刻拉住她,手在她的手臂上用力收緊。

    “你現在過去,就是買一送一,你覺得你能帶著孩子全身而退嗎?”

    顧妄聽到這話,脾氣一點就爆。

    “姓南的,你幾個意思?我帶著小不懂能跑,謝傾暮帶著小不懂就跑不了是吧?你從哪看出我本事比她還高了?”

    南流景懶得和顧妄計較,顧妄卻是已經來了脾氣。

    謝傾暮的腦仁一抽一抽的疼,連忙站出來勸架。

    無聲坐在床邊,倚著床欄休息,幽黑的墨眸微微轉動,閃過一絲困惑。

    “殷承昭後院的女人不少,這都幾年了,他怎麼連個孩子都沒有?

    他不想要,現在又抓著小不懂不放是什麼意思?”

    顧妄白了她一眼,諷刺的話信手拈來。

    “讓你少吃點豬腦子你還不信,他抓的哪是小不懂?他想抓的,分明是謝傾暮。

    南英,西商,北藏,有哪個皇室成員是倖存的?”

    “這不是有一個……”

    無聲的話陡然卡在嗓子眼裏。

    她斜眼望向謝傾暮,對上她的視線,連忙低下頭。

    如果真是這樣,那殷承昭就是想要斬草除根。

    他連謝江南也下得手嗎?他不是喜歡她的嗎?

    “他要是知道小不懂是他的女兒,他應該不會……”

    無聲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妄冷冰冰打斷。

    “怎麼不會?你看看現在東明的還剩幾個王爺?

    越王殷瀾庭,扒皮抽筋拔骨,死得連一塊好肉都沒有。

    祁王殷逐淵,五馬分屍,連他的母妃她都沒逃過。

    秦王殷澤望,那個死得更早。”

    顧妄板著手指頭數著,喟然長嘆。

    “現在僅剩的,洛王與世無爭,權勢什麼也沒有,閒散王爺一個。

    聽說凌王最近混得不錯,有傳言說,殷承昭已經有要對他下手的準備。

    靖王殷啟清要不是殷承昭的同胞弟弟,估計現在也逍遙快活不到哪去。

    而且幾年前老皇帝其實死得蹊蹺,只不過是沒人敢說罷了。”

    這一列舉下來,無聲當場閉上嘴,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縫起來。

    謝傾暮呼吸沉重,心中糾結。

    可算到底,她和謝江南這麼多年。

    即便當初恨生她時,差點沒命,到底也是血濃於水,有些感情。

    “躲了那麼久,我也算活夠了。

    我自己去,你們也不用擔心,生死由命。”

    當初殷承昭對其他三國下手,她就知道結局不可更改。

    現在四國合併,經濟貿易間隔打破,蕭條市場慢慢得到恢復。

    女子也能走出後院的方寸之地,站在朝堂,走在路上。

    看到這些,她心裏亦是慰藉。

    他是挾天子以令諸侯,血腥事也沒少做,但也終究還是做了點人事。

    這個世道不是她強行改變,就能改變的。

    無論她作何努力,也阻止不了。

    一切只需要順其自然。

    謝傾暮推著桌上的霜虹劍遞給南流景,又把銀鐲給她。

    “這些東西,你以後大概會用得到。”

    南流景看著桌上的東西,眼底暗茫閃過,垂下的眼簾,也遮不住眼中落寞。

    “我用槍用慣了,不太喜歡劍,我也不需要這個鐲子。”

    “不,你需要。”

    謝傾暮拉起她的手,直接給她戴到手腕上。

    幾人都知道,謝傾暮最寶貝她的這個銀鐲和霜虹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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