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暮天生就這樣。

    “沒這習慣。”

    她把之前遇見那個奇怪丫鬟的事和殷承昭說了一遍，和被燙傷的事聯絡起來。

    “一會先審問一下，如果這兩者有關聯，倒是可以順藤摸瓜。”

    她拉下袖子遮住自己的小臂，抬頭驀然撞入他幽深如寒潭的漆黑瞳孔。

    “你居然接受了其他人的定情信物？”

    “……”

    “你都已經有我了，居然還接受其他人的定情信物？”

    “……”

    “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夫君嗎？”

    “……”

    是她哪裏沒有說明白嗎？

    她還特意點明是無聲給她說明。

    她不知道那個東西在北藏是定情信物。

    殷承昭盯著他的目光越發冰冷，陰沉的臉猶如破裂的冰面，露出下面斑斑駁駁的苦澀和委屈。

    “你不愛我了，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愛我的那個暮兒了……”

    謝傾暮知道他的戲很多，只是沒想到他現在直接不裝了。

    他撇著嘴說完這句，側過身背對她，擺出一副要跟她一刀兩段的模樣。

    謝傾暮扶額無語。

    他連一段話都抓不住重點，是怎麼做到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

    她拿起桌上雲片糕遞到他嘴邊，也算是給他一個臺階下。

    “都說了我一開始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吃不吃？”

    殷承昭看著送到嘴邊的東西，也知道給臺階就下，張口咬住。

    “真乖。”謝傾暮說著，手在他的後腦勺上輕輕撫摸。

    殷承昭：“……”

    【這語氣，這動作……怎麼這麼熟悉？】

    【怎麼感覺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謝傾暮吃著雲片糕，咬了一口就吃不下去，直犯惡心。

    她乾脆放到桌上，喝了口茶。

    “這事是凌雪針對我的，北藏皇上不可能看不出來。

    看來這個北藏皇上，也很想讓他這個女兒嫁給你啊。”

    殷承昭吃完口中雲片糕，拿起謝傾暮剛纔放在桌上的繼續吃。

    “讓你別跟來，你偏偏要跟來，若北藏皇帝有這心思，定然不會讓他女兒做小，你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謝傾暮也沒想到，看著還挺和善的北藏皇帝，竟然會對她起謀害之心。

    若她死了，北藏和東明聯姻，兩國會談和合作也會更穩。

    但這樣一來，也會影響西商和東明的合作。

    所以謝傾暮會是什麼下場，他們也要經過深思熟慮。

    “那現在我該怎麼辦？回東明？”

    現在回東明，就是下下策。

    若殷承昭說的是真的，她絕不可能輕易活著回到東明。

    “王爺，王妃，那個丫鬟死了。”

    何威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驟然拉回謝傾暮的思緒。

    她和殷承昭對視一眼，即刻下車。

    丫鬟倒在雪地裏，眼睛瞪大，身上插著一支箭。

    血從她的身下漫出，染紅雪地，寒氣爭先恐後裹上她的身體。

    無聲道：“顧妄已經去追了。”

    謝傾暮過去探了探丫鬟的鼻息，已經沒氣。

    她身上的箭從後面穿胸而過，一擊斃命。

    看來，今日這個丫鬟把菜湯撒在她的身上，並非意外，而是受人指使。

    目的就是讓人看到之前她帶在左手上的手鍊，引起其他人的猜疑，進而挑撥她和殷承昭之間的關係。

    如此一來，兩人的感情破裂，其他人倒是有可乘之機。

    對方這招，殺人不見血，確實夠狠。

    若非無聲知道北藏帶手鍊的習俗，提前摘下她的手鍊，不然可真就如對方的意。

    殷承昭拉起謝傾暮回馬車，對何威吩咐道：“處理了。”

    何威：“是。”

    ——

    回到客棧，顧妄也回來。

    人沒有抓到，自殺了。

    死士，什麼也查不出。

    謝傾暮抱著茶，想了半晌。

    凌雪腦子簡單，她即便有個軍師提醒，也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更別說派一個死士來處理。

    殷承昭也看出這件事不一般，恐怕這事不止牽扯凌雪一人。

    “你還是和顧妄無聲一起回東明，這事交給我來解決。”

    謝傾暮不怕事。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替北藏解決這麼大一個麻煩，北藏卻是一點感恩之心也沒有。

    爲了達到和東明更為穩固的合作，北藏竟是要毀她清白。

    是不是她不放棄這個王妃之位，他們還要對她下殺手？

    “無妨，既然他們已經動手，我也不怕。

    我到要看看，他們能做到什麼程度？”

    殷承昭望著她，幽深的眼底眸光暗沉。

    【即便是這樣，她也沒有想過讓北藏的人付出代價嗎？】

    【這些人這麼過分，就應該滅了。】

    謝傾暮心中也有一些恨意。

    想要對她動手的人，確實可惡，但北藏裡，更多的是無辜的人。

    即便是北藏皇室想要她的命，也不該連累這些無辜的人。

    ——

    殷承昭一走，凌雪連賞紅梅的心情都沒有。

    皇后看出她的悶悶不樂，帶她回到寢宮。

    “你看看你，帶著面具都能看出你不開心，可是因為東明的那個攝政王？”

    凌雪垂了垂眸，手指不安的扣著自己的指甲。

    “母后，這疫病引起的水痘破裂，留在臉上的斑和痘印真的沒辦法治好嗎？”

    即便是一國之母，臉上留下斑痕，都得乖乖帶著面具遮醜。

    “母后這倒是有個方法，不過眼下這情況，倒是有些難辦。”

    凌雪猛然抬頭，像是看到希望，眼中閃躍希翼的光芒。

    “真的？是什麼？母后怎麼不用？”

    皇后目光中的光芒暗了暗，遣散周圍宮女，纔開口對凌雪道。

    “我們現在的這張臉已經用不了，若是想要重新擁有一張完美的臉，只能用別人的人皮。”

    凌雪眼中訝異露出，微微張著的嘴，半晌吐不出一個字。

    現在北藏誰還有一張完美的皮？各個都醜陋不堪。

    不對，有人的臉是完好的。

    那些東明人，除了感染疫病的謝傾暮，女人中還有兩個丫鬟的臉是完好的。

    凌雪見過那兩個丫鬟，倒是也都長得不錯。

    若是用她們臉上的皮，或許有機會得到殷承昭的喜歡。

    “母后，你快與我說說，怎麼個換法？”

    換臉之法太過殘酷，需要從活生生的人臉上把皮扒下，貼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