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殷承昭身上的沉香，她的睡意反而漸濃，乾脆趴在他的肩上閉上眼。

    “北藏和東明停戰的協約。”

    謝傾暮頭一歪，靠在他的脖子根上，眯了一會兒，纔出聲問道。

    “那我那個可以恢復容貌的藥呢？要不要提上去？”

    殷承昭發出一聲輕笑，肩膀微微抖動，側目望向謝傾暮的側臉，戳了戳她的額頭。

    “你呀，睡一覺起來就忘了？這事不是交給你表哥去辦嗎？到時候等他賺了錢，你還能拿分成。”

    謝傾暮站起身，仰頭望天，半晌纔回過神來。

    “那錢你不要嗎？”

    藥一旦售出，需要的可是全北藏的人。

    至於有多少人能拿到藥，謝傾暮就不清楚了。

    “睡一覺起來，你的記憶睡沒了，腦子也睡沒了是吧？你的不就是我的？你的人都是我的。”

    謝傾暮：“……”

    話是這麼說，只怕他喜新厭舊。

    殷承昭放下手中冊子，起身走到衣架邊，拿起衣服過來，親自給謝傾暮穿上。

    “大早上的起來不穿衣，你是又想染一次風寒？”

    殷承昭一靠近，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一頭栽向殷承昭懷裏，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沉香，臉在他身前享受的蹭了蹭。

    即便隔著好幾層衣服，她的臉也能感受到他堅硬的胸肌，像是一堵牆。

    若是扒開衣服摸一摸，那定是帶著旖旎的溫熱和富有彈性的柔度。

    【看著她這張臉撒嬌還真是有點承受不住。】

    謝傾暮：“……”又在嫌棄她的臉。

    她忽然生出叛逆。

    她乾脆就不治她這張臉了，噁心死他。

    但轉念一想，這是她的臉，怎麼可以爲了氣一個男人就不治了呢？不值得！

    “乖，先把衣服穿上。”

    殷承昭推著她的肩，讓她站好，幫她繫着衣帶，直到伺候她穿好衣服。

    她洗漱時，殷承昭便在旁邊對她道。

    “昨日你還答應我，要和我一起去皇宮，還記得嗎？”

    謝傾暮擦了臉，仰頭望天，眯起的眼中溢位滿滿的迷茫。

    “有這事嗎？我怎麼不記得？”

    連之前主動和他商討的事，她都可以忘記，殷承昭也沒指望她能記住這件事。

    “忘了也沒關係，你現在知道了。”

    謝傾暮：“……”

    她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牙刷刷完牙，這纔想起來。

    等丫鬟出去，她立刻反抗。

    “你不是說誰約我就讓我裝病嗎？為什麼要讓我進宮？”

    “北藏皇帝要求的，又不是我要求的。”

    無聲和顧妄進來，幫謝傾暮梳妝打扮，謝傾暮心中依舊惴惴不安。

    殷承昭還以為她是頭一次進北藏的皇宮，這才緊張，出聲安撫她。

    “沒事，皇上只是藉着賞梅的由頭，想要見你一面而已。”

    謝傾暮一聽，更是六神無主。

    “既然是賞梅，那一定還有其他人。

    那個凌雪公主肯定也在，難道你就不怕她弄出什麼事？”

    凌雪腦子不行，但她可以借別人的腦子啊。

    她身邊似乎有個什麼狗頭軍師，專給她出餿主意。

    之前她在春香樓對殷承昭暗送秋波，說明她肯定是對殷承昭有意思。

    謝傾暮跟在殷承昭身邊，那肯定是凌雪公主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去吸引凌雪公主的仇恨做什麼？

    “不去不去。”

    她連忙擺手，篤定道，態度堅決。

    殷承昭看著手中冊子，聞言連眼都懶得抬起。

    他是在通知她，不是在和她商量。

    “對方怎麼說也是北藏的皇帝，一國之君。

    你即便對北藏有再大恩情，也得給他幾分面子不是？”

    謝傾暮知道殷承昭這話說得對。

    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她要是去了，肯定會出事。

    她現在都有些後悔跟過來。

    早知到這裏的情況異常，有她不瞭解的事，說什麼她都不要跟過來，讓殷承昭自己來處理就是。

    “不去，打死不去。”

    妝完成，髮髻盤好，帶上首飾，無聲和顧妄望著鏡子裡的謝傾暮，滿意的點了點頭。

    顧妄神色愉悅，上揚的嘴角久久下不來。

    “我這易容的手藝只拿去易容實在可惜，不如以後我在東明開個店鋪，專門給那些貴婦小姐化妝。”

    無聲打量謝傾暮頭上髮髻的造型，亦是滿意點頭。

    “我們倆可以一起，一個弄頭髮，一個化妝，事半功倍。”

    謝傾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也不得不同意顧妄的話。

    顧妄這手藝，只拿去易容，確實虧，應該多方面的發展。

    這段日子用藥下來，她臉上的坑坑窪窪已經恢復得差不多。

    有些色素依舊沉積在面板底下，這需要等臉上的坑好了，她用其他的藥才能祛除。

    而現在，顧妄憑著一雙纖巧細手，和她出神入化的易容術，當即把謝傾暮的容貌還原成未毀容前的樣子。

    面板白皙透亮，吹彈可破，完全不像是化了妝。

    臉上的那些瑕疵更不用說，被顧妄遮掩得很好。

    殷承昭聽著那邊吵鬧，也知道已經準備完畢，當即放下手中冊子，起身朝謝傾暮走去。

    “既然已經準備好，那就走吧。”

    謝傾暮回頭揚起乾淨白嫩的小臉望向他，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殷承昭眼中劃過一抹驚豔，呆了半秒。

    回過神來，他嘴角揚起，冰冷臉上的淺笑，帶著如沐春風的溫柔。

    “花了那麼好看的妝，不出去走走實在可惜，走吧。”

    謝傾暮被他拉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不要，我不去，我還沒吃早膳，我沒精神，我冷，我好像感染風寒了……”

    殷承昭連拖帶拽把人帶出房間。

    謝傾暮當即抓住門框，說什麼都不要去。

    顧妄和無聲已經習慣兩人的日常，默默在一旁嗑起瓜子看戲。

    殷承昭冷眼掃向他們，兩人接受到他想要刀人的眼神，後背的寒毛炸起，下意識移開視線，當做什麼也沒看到。

    殷承昭沒指望她們會過來幫忙，但站在一旁看，這就有些過分。

    這麼囂張的手下，謝傾暮定然是鎮不住，等回頭，看他怎麼整治拜塵閣所有殺手。

    最後謝傾暮還是被殷承昭單手扛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