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傾暮無所謂，剛坐下，冷不丁被顧妄從位置上拉起，朝門邊去。

    “不行，你得跟我去，你是沒看到那裏的姑娘，露腰就夠了，那小腰扭得，跟蛇精似的。”

    她被顧妄朝前一帶，猝不及防沒站穩，踉蹌好幾步才走穩步調。

    看得出，顧妄確實是很心急讓她過去看看那熱鬧的場面，這也讓謝傾暮更加無奈。

    顧妄上次被殷承昭敲打，看似老實了，實則一直在肚子裡憋著壞水，還在想著怎麼報復回去。

    ——

    外面飄著鵝毛大雪，謝傾暮披著大紅的狐皮大氅，手中抱著小手爐下馬車。

    她一隻腳踏進春香樓，身後倏然傳來一聲輕喚。

    “攝政王妃。”

    她回頭，正好和凌雪四目相對。

    即便帶著面具，謝傾暮也能從露出的那雙眼中看到喜色。

    眼睛最藏不住事。

    特別是一閃而逝的情緒，那是人最真實的情緒，不會作假。

    這也是微表情的其中一種。

    凌雪從馬車上下來，快走幾步來到謝傾暮身旁。

    “王妃來這，是來找攝政王的吧？”

    “正是。”謝傾暮微微點頭，這沒什麼需要隱瞞。

    凌雪朝裡面望去，眼底劃過一抹冷色和厭惡，轉瞬即逝。

    “之前聽說他們約了攝政王在裡面談話，王妃進去，怕是有些不太方便。”

    即便北藏的女人社會地位比其他三國高。

    身為公主的凌雪也能出來拋頭露面，迎接來使。

    但無論在哪，女子都不被允許參政，北藏也是一樣。

    謝傾暮望向裡面，大堂內並沒有看到殷承昭的身影。

    想來，那些人應該是單獨開了一個包間享樂。

    “既然公主都這麼說，那我便不進去了，反正也沒什麼要緊的事。”

    凌雪眼底閃過一絲愉色，朝謝傾暮又靠近兩步，好看的墨瞳猶如上等的黑曜石，熠熠閃爍。

    “此前聽聞王妃千里迢迢來我北藏，為我北藏百姓祛除疫病。

    北藏舉國感謝王妃，我對王妃亦是仰慕已久。

    有很多話想和王妃說說，不知王妃可否賞臉？”

    謝傾暮遲疑地望著她，僵硬著脖子點頭，口中乾澀，應出的話帶著幾分沙啞。

    “好。”

    之前她還以為是她和殷承昭的錯覺。

    現在她剛落單，就被凌雪逮個正著。

    要說凌雪沒有預謀，謝傾暮都不相信。

    也罷，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凌雪要耍什麼花樣。

    “前面就是我們住的客棧，公主不如隨我一起過去吧。”

    凌雪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並沒有接受她的這個提議。

    “現在時間也還早，我的府邸距離這裏也不遠。

    今日我府中難得迎進一株天山雪蓮養在後院。

    王妃難得來一趟，不如賞個臉一起去看看？”

    “好啊。”

    天山雪蓮，那可是難得的藥材！

    謝傾暮心中已經先興奮起來，稀裏糊塗任由凌雪拉著上車。

    顧妄和無聲雙手環胸，站在大雪寒風中，盯著遠去的馬車，氣氛一時沉寂。

    無聲：“謝傾暮那顆腦子我覺得真應該換換。

    居然會被一個女人拐跑，而且還是一個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女人。”

    顧妄吸了一口氣，冰冷的氣體進入肺裡，冷得她的肺都在顫抖。

    “可不是，我是帶她來找殷承昭的茬的，結果她先被其他人給拐跑了。”

    頓了一下，顧妄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說……她是不是故意被人拐走的？”

    謝傾暮的腦子有些奇怪。

    你說她聰明，她在外面就沒走對過路，看著呆呆的，一問三不知。

    你說她笨，偏偏所以的疑難雜症，在她面前都能輕鬆解決。

    “那現在怎麼辦？”

    無聲有些拿不準。

    謝傾暮的武功她是知道的，哪怕她不在，謝傾暮也不會輕易被人殺死，所以她纔沒有急著追上去。

    她只是有些氣。

    這小姑娘也真是呆，居然連走都不叫上她們。

    這是故意的還是被那個凌雪公主下了迷魂藥了？

    “不急，你先上去跟著，我去通知殷承昭。”

    之前馬車裏的對話，兩人都有聽到。

    殷承昭很是提防凌雪，怕謝傾暮和這個女人接觸。

    要是他知道這個訊息，應該會趕過去接謝傾暮。

    “好。”

    無聲想都沒想，直接答應，駕著馬車追上前面的人。

    顧妄望著離去的馬車，進入春香樓，並不急著上樓。

    她知道殷承昭在在哪個包間，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既然殷承昭緊張謝傾暮和凌雪公主在一起，那就讓他更緊張些。

    ——

    公主府。

    凌雪領著謝傾暮避開前院正堂，直接往後院去。

    無聲腦海中警鈴大作，連忙拉住謝傾暮。

    “凌雪公主，我們在前院等待便可，就不到後院了。”

    聞言，凌雪止住腳步，轉身朝無聲望來，微微一笑。

    “雪蓮嬌貴，前院的正堂距離花房太遠。

    還是去我的院子近些，也能避免繞遠路的麻煩。”

    她語氣和氣，話裡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謝傾暮明白無聲的顧慮，但她想要知道凌雪打的什麼主意，只能以身犯險。

    “公主是主，客隨主便，我們跟著就行。”

    無聲還想再說，謝傾暮忽而食指放在唇邊，做出噤聲的手勢。

    無聲張著嘴，在她的這個動作下，只好重新閉上嘴。

    凌雪見謝傾暮如此配合，面具下的唇勾了勾，伸出手，想要拉謝傾暮，冷不丁卻被避開。

    她愣了一下，也沒有一絲尷尬，反而大大方方的朝謝傾暮伸出手。

    “地上有冰，還是我拉著王妃吧，免得王妃滑倒。”

    謝傾暮看著她好看的手，虎口和指節處帶著薄繭，一看就是常年拿武器的手。

    她搖了搖頭，婉聲拒絕。

    “不必，我有無聲。”

    說著，她朝無聲伸出手，撒嬌似的輕喚一聲：“無聲姐姐，拉我。”

    無聲聽得雞皮疙瘩都冒起來，拉起她的手，走在她側面。

    凌雪望著兩人手拉著手，眼底光芒幽暗晦澀。

    “王妃和自己的丫鬟都這麼親近嗎？”

    “倒也不是。”謝傾暮仰頭望天，想了想，開口道。

    “剛纔另外那個丫鬟你也看見了，我就不太喜歡她，因為她一點也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