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嫂，你是不是和我三哥吵架了？”

    殷啟清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她吃著芹菜，搖了搖頭。

    “怎麼這麼問？”

    殷啟清看她不承認，撇了撇嘴，挺直了背。

    “在我面前，就沒必要撒謊吧。”

    謝傾暮下意識的擦了擦鼻子，反應過來，尷尬放下手。

    這撒謊的肢體動作還真是難改。

    “其實……確實是有那麼一小點問題。

    所以今天我請你過來，也是想從你這瞭解一下。

    你三哥平時都有什麼喜好，我也好投其所好。”

    “原來是這樣！”殷啟清恍然大悟，拍著胸脯道：“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他腦海中閃過今日和殷承昭聊天的畫面，話題陡然一轉。

    “不過你們是因為什麼吵起來的？

    自從你們成親後，我三哥從來不在廊庭用食。

    今日已經是第二次了，而且你是不知道。

    因為他的存在，其他大臣用食的速度都比平日快許多。

    可想而知，他們在廊庭裡承受了多大壓力。”

    謝傾暮：“……”

    這關她什麼事？殷承昭要在哪吃午膳，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這個你不用管，你就說你三哥比較喜歡吃什麼吧，我記下來。”

    殷啟清夾了一顆花生米嚼著，仰頭望著屋頂，想了半晌。

    再低下頭來時，他的腦子比空白的紙還白。

    “好像真沒什麼喜歡吃的，花生米算不算？他有酒必備花生米。”

    謝傾暮：“……”

    她扶額無語，她為什麼要讓他過來？

    這一問三不知，他到底有什麼用？

    “哎呀，其實你也不用那麼糾結，我三哥他也不挑嘴。

    只要小嫂嫂你的心意到就成，沒必定那麼為難自己。”

    謝傾暮點點頭，想要認同他的說法。

    可所謂的心意，那也要她親自動手。

    山珍海味她肯定是做不來的，只能做一些簡單的菜。

    那也太沒排麵了。

    而且做紅豆羹，她也沒什麼經驗。

    好煩。

    “說起來，我三哥的生辰也快到了。”

    說到這，殷啟清想到什麼，眼底的欣悅淡去，頭垂下，沒有一點生機，像個霜打的茄子。

    之前小梁從周嬤嬤那打聽到，殷承昭的生辰，也是他們母妃的祭日。

    本來好好一個開心的日子，突然就讓人開心不起來。

    “你今天來，你三哥可有給你交代什麼？”

    殷啟清夾著爆炒腰花，愁著眉道。

    “倒也沒什麼，只是囑咐我別讓你知道東城那邊的事是他規劃的，我跟他說，你早就知道了。”

    他抬起頭，咧嘴朝謝傾暮神秘一笑。

    “你猜結果怎麼着？”

    “怎麼？”

    謝傾暮配合着問了一嘴，想到殷承昭那高冷模樣，在她面前都不顯山不露水的，在殷啟清面前又能有什麼反應？

    殷啟清“嘿嘿”笑了好一會兒，笑夠了纔想起來告訴謝傾暮。

    “他耳根子紅了，笑死我，這有必要嗎？”

    謝傾暮聞言，也掩飾不住笑了出來。

    “小嫂嫂，你難道跟我三哥說了什麼嗎？不然他耳根子怎麼會那麼紅？”

    謝傾暮擺擺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把昨晚她和殷承昭聊的這事提了一嘴。

    殷啟清更是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身。

    “所以他昨晚以為你不是在誇他，而是在誇我。

    難怪他覺得你對他有偏見，不讓我告訴你。

    估計是怕你知道這主意是他想的，扭頭就變臉，對這個主意吹毛求疵。”

    他夾起一顆花生米丟到嘴裏，嚼得格外清脆。

    “現在他知道你是當著他的麵誇他，他臉皮薄，確實是會耳朵紅。”

    謝傾暮聽到他這話，差點沒笑破肚子。

    “就他那臉皮還薄？你怕是不知道她的臉皮到底有多厚，而且他還特別死要面子。”

    “這一點倒是真的。”

    殷啟清附和著，給謝傾暮夾菜。

    “吃飯吃飯，聽說你最近感染風寒，還中毒差點沒了。

    我三哥提起，臉色沉重都說不出話。

    你可得好好養身體，快點好起來，不然我三哥會擔心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聊得投機。

    殷啟清聊到他想要去邊關打南英，謝傾暮也只是笑笑。

    畢竟他和殷承昭是親兄弟，有些話她還是不要和他說比較好，免得扭頭就被他給賣了。

    “小嫂嫂你好快些，上元節還能和我三哥一同出席。

    但上一次小嫂嫂你也太不仗義了，有刺客來居然自己先跑了。”

    謝傾暮扒著飯，看來殷啟清還不知道是她捅的殷承昭。

    不然現在，他們怎麼還會坐在這言笑晏晏。

    “我不跑我留在那幹嘛？我武功完全不行，幫不上忙還可能會拖後腿。

    你想想，你三哥後面都差點被人殺了，我不跑，他爲了護我，還不得死得更快。”

    殷啟清撓著後頸，眼睛飄忽的望向其他方向，語氣也有些飄忽不定。

    “是這樣嗎？”

    他的動作眼神和語氣，都在給謝傾暮透露一個訊息。

    他知道謝傾暮在瞎編。

    他其實是知道是她捅的殷承昭。

    既然他都裝傻，那她也沒必要戳破。

    “哎呀，都過去了，就不說這些不愉快的。”

    “說起來，我聽說北藏那邊有疫病，是怎麼回事？”

    殷啟清微微蹙眉，搖了搖頭，神色誠懇。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三哥他讓老四帶著一個御醫去了北藏。

    看時間，他們現在也應該到北藏那邊了。”

    想到之前殷承昭是打算讓她去的，後面又換了人。

    他對那個御醫有把握嗎？而且還讓越王一同前去。

    誠然，越王是皇室中人，身份尊貴，身上戰功赫赫，足以代表東明出使北藏。

    但他是個打仗的料，絕不是個談判的料。

    讓他過去，也不知道殷承昭是怎麼想的。

    “哎，眼下這雪越下越大，也不知道糧草和物資能不能安全運到邊關。”

    話題從北藏又轉到邊關，殷啟清也沒有多想。

    “小嫂嫂，你這一天天的，擔心這擔心那，愁眉苦臉的。

    我三哥看到你這樣子，他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他拿起旁邊溫好的酒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行軍打仗，糧草先行，之前已經有糧草過去，即便現在的糧草晚些也不用擔心。”

    說到這，他眼神瞟了眼其他地方，語氣虛了下去。

    謝傾暮嗅到一絲不對勁，連忙追問。

    “你這話後面是不是還有個‘只不過啊’？”

    被看穿了，殷啟清也知道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