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本王就這麼沒有魅力
謝傾暮仰視他垂下的目光,燈火映在他幽深的墨眸中,好似要躍出的怒火。
“……”
她倒不是不願意,但聽著他用“服侍”這個字眼,她心裏就感覺變扭。
即便他心裏對她有別樣的情愫,可是在他眼中,兩人的地位從來不曾平等。
她在他面前,永遠是低一等。
現在的東明,提倡女子科考,看似女性地位提高。
實際上,男女之間,依舊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
男人永遠也不可能承認女子與他們是平等的。
“對,我就是不願意。”
殷承昭捏著她手臂的手緊了緊,鈍痛感在她的手臂上加深,彷彿要被捏斷。
他冰冷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腦子裏一片空白。
謝傾暮聽不到他心裏的任何聲音。
心中正疑惑,殷承昭已經鬆開她的手,走向門外。
望著他落寞孤傲的背影,謝傾暮心中一陣鈍痛,出聲叫住他。
“服侍是不可能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服侍任何人。
不過照顧我的夫君,倒也不是不可以。”
殷承昭腳步微滯,轉瞬恢復正常,繼續走向門外。
【不能停,給她臉了,本王不要面子的?】
謝傾暮:“???”
外屋的門“砰”的大力關上,整個屋子被震得顫慄抖了抖。
謝傾暮也是服了,她都開口了,他居然還想著要他的面子。
是她沒說明白,還是他的理解能力有問題?
她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上前,拉開門,冷風颳來,冷得她身體顫了顫。
殷承昭背影蕭瑟,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堅決,也比平常走路的速度慢幾分。
【她都開門了,怎麼還不叫本王?】
【難道門是其他人開的?】
【馬上就要到院門了,她真不打算叫住本王?】
謝傾暮扶額無語,殷承昭有天要是死了,那一定是太要面子。
“不是要在這留宿嗎?今晚走出去,以後你也不必再來羑里院。”
她吼了一嗓子,站在門邊,冷得恨不得感覺鑽回屋裏關上門。
殷承昭在她話音落下,停住腳步,原地猶豫半晌,才幽怨回頭,慢悠悠的走回來。
【走慢點,不能太心急,不然她還不得以為本王巴不得馬上回去。】
謝傾暮在門邊冷得顫抖,看著他慢悠悠的走過來,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腿打斷。
“大哥,你再走慢點我都要冷得躺進棺材了。”
她出聲大喊,殷承昭這纔不情不願加快腳步,實際心裏樂開了花。
【讓你氣本王,多等一會兒怎麼就要死了?】
謝傾暮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等他一進屋,丫鬟也端著熱水過來。
謝傾暮連忙跑到浴屋烤著火盆,搓著手暖暖。
等丫鬟把水弄好出去,她才挽起袖子。
看著旁邊站著無動於衷的殷承昭,她氣得頭頂冒煙。
“你倒是脫啊。”
“難道不是你為本王寬衣嗎?”
他說得理直氣壯,展開手臂,他已經做好準備的姿勢。
“而且按照規矩,本王宿在你這,起床時你理當服侍本王穿衣。”
他一臉的頤指氣使,心裏卑微得低落。
【本王從來都沒要求過你,你也太不給本王面子了。】
謝傾暮冷冷睨視他,最後還是妥協了。
“行,就這一次,不會再有下次。”
她說著,幫他脫下外袍,掛在屏風上,上手解開他的腰封。
“在我們那,沒有服侍一說,反正我不可能像你們這的女子這般,以夫婿為天。
即便你死了,我也不會為你守寡什麼的,該幹什麼幹什麼,看上誰,再嫁了就是。”
“你……”
殷承昭激憤得冷喝出一個字,後面的話卡在嘴邊。
對上謝傾暮仰視而來的目光,他心裏莫名一堵,心中更加鬱悶。
知道嘴裏的話說出去,她可能會不理他,他只好止住。
【寡婦如何能再嫁?】
【她這也太沒規矩了,即便心裏沒他,做做樣子也不會?】
他偏開目光改口道。
“這也不是你之前待的地方,既然來了,那就得守著這的規矩,這是最基本的。”
謝傾暮隨手把他的腰封甩在屏風上掛著,雙手帶著怒意,抓著他的衣服往兩邊扒。
“去你媽的規矩。”
“……”
看到他身上的繃帶,她拆下時也不由自主放輕了動作。
手指不經意觸碰到他身上精壯的肌肉,指尖下觸到幾乎可忽略的戰慄,謝傾暮也沒太多旖旎心思。
露出的傷口已經結痂,看起來已經沒什麼大問題。
殷承昭看她認真的動作,對他完全沒有其他心思,眼底蒙上一層失落。
【本王就這麼沒有魅力?】
謝傾暮:“……”
沉默在空氣中肆無忌憚渲染。
她一聲不吭給他擦後背,擦完後,隨手把帕子扔進盆中。
“擦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擦。”
說完,她走出浴屋關上門,回到裏屋。
本以為只要解清誤會,兩人可以嘗試一下。
現在謝傾暮發覺還是她太天真了。
他們兩人生活的環境不同,受到的思想教育也不同。
她認同的是人人平等。
身在封建制度裡的殷承昭,則是認同皇權至上,人分三六九等。
道不同,在一起也不過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哎,她還是收收心思,想想眼下該幹什麼。
殷承昭是不會讓她出府的,但她想要做的事,在府裡辦不了。
既然殷澤望已經死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南流景死。
殷承昭默默擦完身上,自己給自己上藥,穿好裏衣褻褲。
從浴屋出來,裏屋的方向漆黑一片,裡面的燈已經熄滅。
心裏隱隱作痛,他依舊仰著絕傲的頭顱。
反正這沒人看到,其他人也不會知道謝傾暮幫他擦完背就不管他。
想到這,他滅了外屋的燈,朝著裏屋的方向摸黑進去。
【她不會已經睡著了吧?】
【估計是沒給他留位置。】
他在黑暗裡摸了摸,摸到床上外面空了一大片,謝傾暮睡到了裡面。
冰冷的心忽然暖了暖,他掀開被子躡手躡腳躺進去。
【王妃心裏到底有沒有本王,本王猜不透,好想讀她的心。】
【本王也不是故意要惹她不開心,本王說的是事實嘛。】
【我們這裏本來就是這樣,她既然來了,不就應該既來之,則安之嗎?】
【本王也沒強硬要求她以後早起幫他穿衣啊。】
【即便要再嫁,意思意思給他守個三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