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些人逐漸靠近，他眼底劃過一抹嗜殺的凌光。

    他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專業的殺手，和剛纔的舞女不是一個檔次。

    “保護王爺！”

    溪風帶頭衝進大殿，從後面偷襲殺手。

    舞女還沒反應過來，手臂驟然劇痛，手中的劍也沒拿穩掉到地上。

    被威脅的南丞相被解救，外面計程車兵如潮水涌入大殿。

    謝傾暮躲在暗處看著他們廝殺。

    她安排的拜塵閣殺手被殷承昭的暗衛攔住。

    殷承昭退到後面，沒注意到後面的臺階，被拌得朝後倒去。

    他跌坐在臺階上，想要爬起來卻使不上勁。

    謝傾暮看到這一幕，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她施展輕功，從側面進入大殿，撿起地上的長劍，翻身飛到殷承昭面前，瞄準他的心臟處刺去。

    眼看鋒利的長劍刺入他胸口，謝傾暮的心沒來由的突然陣痛。

    沒入一點，她的動作被迫止住。

    殷承昭的右手緊緊抓住了她的劍，鮮紅的血流出，順著長劍流到他的衣上，瑾瑜深色的衣裳顏色更深了幾分。

    謝傾暮抬眼對上他的視線，這是一眼，心中更慌。

    她斂了斂眸，慌亂撤開視線，一咬牙，使出全部內力。

    殷承昭現在中毒，力氣和內力一樣也使不上，這是她最好的機會，她絕不能放過！

    殷承昭望著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微微垂下的左眼皮上顆痣，神思一晃，插在胸前的劍又進了一寸。

    心臟被刺得陣陣發疼，劍還沒完全刺進，他的心卻已如易碎的琉璃，徹底碎裂。

    他用上僅存的內力，握緊手中的劍。

    “咔！”

    長劍斷裂，謝傾暮被餘威震退。

    “找死！”

    溪月提劍朝謝傾暮刺來。

    謝傾暮被內力所傷，眼下局勢也不容戀戰。

    她一躍而起，施展輕功在大殿上逃竄。

    “退！”

    其他人得到訊號，跟著謝傾暮從屋頂逃出。

    謝傾暮輕功了得，幫其他人拖延時間，讓他們先走，之後甩開追兵，回瀟湘苑換上其他衣服。

    穿好後她繫着腰帶，胸前的悶痛加深，難以抑制，一股鐵鏽味涌上喉嚨。

    “噗……”

    謝傾暮突然吐出一口血，有些喘不上氣，癱坐在床邊。

    “進去搜！”

    聽到外面傳來激昂的喊話聲和雜亂的腳步聲，謝傾暮想要站起來，卻使不上勁。

    起到一半的身子再次跌倒，只能勉強倚著床邊。

    衝進來計程車兵看到這一幕，一臉懵逼。

    謝傾暮說不上話，無力的用手指向窗邊。

    領隊的侍衛上前一看，窗戶雖然關上，但沒關緊，上面還有鞋印。

    “你們兩個在這照看攝政王妃，叫御醫過來，其他人跟我去追！”

    謝傾暮聽著這話，再也撐不住，偏頭昏倒在床上。

    ——

    再次醒來，看到旁邊壓著她手臂睡著的小梁，謝傾暮胸前一悶，抑制不住的咳出聲。

    “咳咳咳……”

    小梁被驚醒，看到謝傾暮醒過來，興奮大叫。

    “王妃，你醒了？我去叫常太醫過來。”

    謝傾暮打量周圍環境，她現在是在羑里院。

    還以為要等很久，沒想到小梁很快就帶著常太醫過來了。

    診斷過後，常太醫囑咐她好好修養。

    她內傷太重，最近也不宜再練劍。

    等常太醫走後，謝傾暮連忙拉住小梁詢問殷承昭的情況。

    “王爺心口受劍，不過好在劍傷不深，好好修養即可。”

    小梁深呼一口氣，憂傷的臉上忽然端起神態，直勾勾的盯著謝傾暮。

    “王妃，瀟湘苑的那把劍是怎麼回事？

    還好王爺提前讓奴婢把它收起來，不然被找出，那可是大事。”

    原來她的劍，是被小梁拿走了。

    殷承昭會讀她的心，知道她藏劍，她也不意外。

    “那些刺客可都抓到了？”

    小梁狂搖頭，臉上滿是失望。

    “王妃，你是不知道，他們其中有一個輕功特別了得，不僅掩護其他人離開，最後還給跑了。”

    知道拜塵閣的殺手都沒事，謝傾暮心中也算是鬆了口氣。

    沒想到，這麼好的機會，殷承昭難得自大一次，喝了有藥的酒，她還是失手了。

    “倒是抓到了一個舞女，現在還關在天牢，也不知道大理寺查得如何了。”

    “咳咳……”

    謝傾暮捂著嘴咳了兩聲，小梁連忙扶著她躺下。

    “王妃，你先好好休息，有奴婢守著你，這次絕不會讓人傷害到你。”

    謝傾暮胸口悶痛得厲害，聞言還是忍不住嗆她。

    “你還是去守著你家王爺吧。”

    “王爺那麼邊有好多人保護，但王妃這邊只有奴婢一人，奴婢要寸步不離的守著王妃。”

    “……”

    一連修養了好幾天，喝了不少藥。

    謝傾暮一張口，嘴裏全是苦藥味，吃什麼都是苦的，更是吃不了多少。

    不過最近她已經可以下床走路，倒是能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王妃，你怎麼又出來了？外面這麼冷，你的傷還沒好呢。”

    小梁這段時間話多了不少，像是跳過青春期，提前進入了更年期。

    “我無事，王爺最近怎麼樣了？”

    如果只是胸口的傷，他早就能下床，這幾日卻是不見他過來。

    還是……他知道是她動的手？

    如果真是這樣，他怎麼還讓她在這養傷？

    按照他的行事風格，早該把她抓起來關到密室審問。

    “王爺最近好像挺忙的，不過他不過來也好，倒是能讓王妃安安靜靜養傷。”

    聽著小梁這話，謝傾暮心中越發不安。

    這可不像是殷承昭。

    “過去看看他吧。”

    “好。”

    謝傾暮讓小梁去廚房，帶上剛出爐的泥栆酥過去。

    剛走到承鬆院門口，院門邊的下人便攔住兩人。

    “王爺身體不適，王妃還請回去吧。”

    “……”謝傾暮深深望了眼院子裡面，剛好看到殷承昭回主屋關上門。

    想了想，她開口道：“那麻煩你把這個交給王爺。”

    小梁聞言，立刻把手中的食盒遞給看門的下人。

    看著下人接過，謝傾暮才轉身回去。

    平日承鬆院門口從來沒有專門看門的人。

    這怎麼看，都像是殷承昭故意設下的。

    他這般冷落她，和之前對她的態度截然相反，難道他真的看出來了？

    還是說，他現在暫時用不到她？

    ——

    夜晚星稀。

    小梁提著食盒大搖大擺走進承鬆院，推門進入主屋。

    看到桌上放著食盒，她連忙小跑過去。

    開啟一看，發現正是白日謝傾暮送來的泥栆酥。

    “王妃送來的，你居然不吃？”

    說著，小梁拿起一塊塞進嘴裏。

    殷承昭坐在爐邊，手中捧著一本書，盯著書頁的雙眼空洞得沒有一點聚焦和光芒，涼薄的唇瓣微掀，說出的話帶著霜寒的氣息。

    “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