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女子的用劍。

    書中並沒有說這把劍的來源，只說是一柄寶劍，後面也沒有揭曉。

    也有可能是她跳著看，給看漏了。

    吃完東西，一想到要行刺殷承昭，她身上的倦怠一掃而空。

    隨便在柴堆裡找了一根比較直的木棍，她翻出劍譜，照著上面練習劍術。

    至於為什麼不用劍，謝傾暮的心裏還是有點數的。

    別人還沒殺成，她先把自己殺了。

    那可真是太冤了，死得比竇娥還冤。

    屋簷上，寒風吹過，一片玄色衣袂在半空中翻飛。

    ——

    不知不覺，天空漫上墨色。

    謝傾暮回過神來，連忙進屋。

    屋內的火盆正燒得旺，在黑暗中一片通紅，似有生命般淺淺呼吸。

    也不知道蠟燭在哪，黑暗中難以摸索，她先在櫃子裡找。

    拉開櫃子，她伸手在裡面小心翼翼的摸，也不知道里麵都放了些什麼東西。

    摸到厚實的布料，應該是衣服，這應該是個衣櫃。

    她又繼續往裏面摸，希望裡面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黑燈瞎火的，你這是找什麼？”

    熟悉而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朵上，微微的癢意，讓她心神盪漾，泛起一絲貪念。

    呆了半秒，她反應過來，整個人佝僂著背，僵在原地，不敢動作。

    “這裏有什麼好的？怎麼看，連羑里院的柴房都比不上。”

    殷承昭站在黑暗中，似乎轉著圈的把周圍打量了一遍。

    見鬼，她什麼都看不到，怎麼感覺殷承昭像是什麼都能看到。

    冷風吹來，驚醒她的理智。

    屋門敞開，她可以趁殷承昭不注意逃出去。

    她修習了那麼久的輕功可不是白練的。

    雖然很想把劍和秘籍都帶走，但現在，這些明顯都不是她能想的。

    “咦，你從哪弄來的劍？”

    殷承昭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遠。

    她直起腰，瞥向裡面黑暗中的一道模糊漆黑身影。

    沒有一絲猶豫，她直接衝出屋子，施展輕功飛出。

    房簷上全是雪，謝傾暮腳尖踏在上面，剛跑幾步，腳下突然打滑。

    “啊——”

    要不是怕走街道被巡邏計程車兵發現，她也不至於走屋簷。

    可屋簷上的雪怎麼還打滑啊？

    謝傾暮不忍望向下面，從這摔下去，不死也殘，她的下半生別想好過。

    身體不受控的朝下歪去，謝傾暮害怕得閉上眼。

    感覺到有什麼掛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識的拉住身邊一切可抓的東西。

    失重感拉著她往下墜，一雙大手扣着她的頭往前貼。

    冷冽的空氣混著沉香鑽入鼻中，瞬間喚醒她的記憶。

    她下意識抓緊對方兩側的衣裳，直到腳尖點地，腳底實實在在踩在地上，激烈的心緒才慢慢平復。

    “叫你亂跑，這要是真摔傷了可怎麼辦？”

    頭頂低沉的嗔怒聲冷酷得不近人情。

    謝傾暮鬆開手想要後退，腦袋卻被按住，連腰身也被一條有力臂膀緊緊箍住。

    “放開。”

    沉默半晌，殷承昭的聲音軟了下來。

    “本王知錯了，跟本王回去好不好？”

    謝傾暮仰頭，正好對上殷承昭俯視她的目光。

    如黑曜石般的墨眸中仿若盛滿月光，波光瀲灩，滿含乞求和委屈。

    “攝政王大人怎麼會做錯呢？你英明神武，如神明降世。

    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又怎麼能是錯的？”

    謝傾暮甜美的笑意不達眼底，雙手撐著殷承昭身前暗暗使力，可怎麼也推不開他。

    別說殺了，還手她都沒希望。

    “暮兒，本王真的知錯了。”

    “怎麼會？攝政王大人你是不會……”錯的。

    還未說出的話，全然被堵在嘴裏。

    謝傾暮渾身像是觸電般僵硬，愣在原地。

    她抓著他身前衣裳的手想要把他推開，可感性又讓她貪念這個綿長溫柔的吻，下意識收緊手指，緊緊抓住。

    她的腦海中天人交戰，等一吻終了，也還沒分出勝負。

    “呵……”

    殷承昭輕呵一聲，注視她的墨眸裡，全然是寵溺和珍惜。

    “王妃明明就無法拒絕本王，就別在鬧脾氣了，好不好？”

    “……”

    謝傾暮垂下頭，放空思維。

    即便已經受夠了被殷承昭當狗一樣耍，可這是她無力改變的。

    “……好。”

    殷承昭聽著這一聲順從而低落腔調，空洞麻木，彷彿放棄所有。

    心臟處陡然鈍痛，讓他有些不適。

    他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心痛的感覺。

    再經歷一次，如逢甘霖，竟是讓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可他又完全開心不起來。

    望著他眼前被迫卸下所有防禦，繳械投降的謝傾暮，他心中生起罪惡感。

    難道和他在一起，就這麼讓她不開心？

    “本王沒有把你當狗耍，真的沒有，小梁賣東西的事是個意外。

    本王最近都在變賣家中物什，籌集資金，獨獨沒有碰你院裏的東西。

    小梁估計是圖個方便，便將你院裏的東西也一起打包出去變賣。”

    “……”

    謝傾暮強迫自己不要多想，殷承昭想要說謊，有的是謊話。

    “不是謊話，本王對天發誓，如若有一句話是騙王妃的，定叫本王天打雷劈。”

    謝傾暮抬眼望向天上。

    天上掛著一輪下弦月，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怎麼她發誓的時候晴空萬里都有雷劈，殷承昭就沒有？

    “因為本王說的是真話。”

    “……”謝傾暮無情的對他翻了個白眼：“不許讀我的心。”

    “這也不是本王能控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謝傾暮的錯覺，她怎麼感覺殷承昭像是在跟她撒嬌？

    再配上他這張帥臉，這讓她怎麼拒絕嘛？

    “暮兒不許生氣了，本王帶你回家。”

    殷承昭解下繫帶，將玄色的狐毛大氅披在她身上。

    大氅下帶著他身上的溫度，暖得謝傾暮打了個激靈，小手在裡面緊緊攥著大氅。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小梁在賣東西的時候，是把我院子裡的東西，和你整理出來的東西混在一起賣的是吧？”

    “嗯。”殷承昭肯定點頭，這些都是小梁親口說的。

    “那我要去驗證一下，還有，屋裏有東西我還沒帶出來，還得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