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冷就多燒幾盆炭火
小梁看見殷承昭,露出幾分訝異,麵迎上來。
“王爺,你怎麼來了?”
顧妄看她裝得還挺像回事,難怪會被留在這個王妃身邊。
殷承昭爲了監視……
啊呸,不對。
爲了保護他心愛的女子,還真是用盡手段。
“王妃呢?”
“王妃……她……歇下來。”
小梁偷偷抬眼,正好看到殷承昭陰沉冷佞的臉。
“這才什麼時候?王妃睡這麼早?”
他低沉的嗓音夾雜幾分陰鷙的氣息,聽到人耳中,令人不寒而慄。
繞開小梁,殷承昭快步朝著主屋走去。
小梁追在他身後,語氣近乎乞求。
“王爺,王妃身體不適,這才歇得早,王爺要是有什麼事,可明日再來。”
顧妄看著一主一僕的表演,真想當場給他們兩人鼓掌。
若非她不知道小梁其實是殷承昭安插在謝傾暮身邊的眼線,她都要信了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鬟。
殷承昭如風一般衝到裏屋,猛的掀開被子。
謝傾暮瑟縮了一下,像是被冷到。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迷離的眨了眨,眼中滿是迷茫,眼皮一耷,又重重合上。
“你幹什麼?我睡覺呢。”
她有氣無力的嗔怒一聲,伸著手去拉被子。
殷承昭冰冷沒有感情語調的聲音冷冷在她頭頂響起。
“你睡覺還穿著外衣?”
“……”
裝不下去,謝傾暮眉頭一皺,臉上的疲憊感瞬間被煩躁覆蓋,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左眼上的痣暴露在殷承昭的視野中,就如同她的弱點一樣,出現得毫無防備。
“有事說事,這可是你自己來的,我可沒有打擾你和美人顛鸞倒鳳哈。”
“美人給你帶來了。”
謝傾暮“唰”的睜開雙眼,掃視他身後,又望向屏風。
透過半透明的屏風,她果然在外屋看到一個陌生的身影。
莫非那就是殷承昭剛帶回來的美人?
興奮一秒後,她的理智瞬間站上上風。
“你帶你的美人過來做什麼?”
她剛想去看美人,他就帶著美人過來,哪有這麼巧的事?
莫非……她這有他的眼線?
這個想法冒出來,謝傾暮就把它拍了。
這是他的王府,除了小梁,她院子裡的下人都是管家安排過來的。
若哪個是殷承昭的眼線,她也不意外。
反正她想做什麼,這些人也跟不上她。
“她中毒了,很快就會死。”
謝傾暮聽到這話,跑得比兔子還快。
殷承昭還未看清她的身影,她人已經到了顧妄面前。
殷承昭心中腹誹:“她這輕功,倒是越發長進了。”
妹妹兩個字涌到謝傾暮唇邊,看到美人成熟的面容,巨乳蜂腰大長腿。
她在美人面前還矮了半個頭,當即立刻改口。
“這位姐姐,長得可真是俊哪,怎麼就如此紅顏薄命?”
她順勢拉起顧妄的手,帶著她往貴妃榻上坐。
旁邊的火盆正燒得通紅,熱意十足,瞬間驅散顧妄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氣。
“來,妹妹幫你看看,這是什麼毒。”
她笑得臉上泛起紅雲,拉著美人的手放在她的腿上,細心診斷。
殷承昭聽著她甜膩溫柔的嗓音,氣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這喊得不比故意討好他時的好聽?
這女人果然是隻看皮相,沉迷美色。
他竟是開始有些擔心,她真的會喜歡上女人。
出來一看,見她眉頭緊鎖,神色肅穆,他涌到嘴邊想要罵人的話堵在唇齒間,瞬間吐不出來。
算了,等一會兒再罵。
過了許久,謝傾暮的眉頭越皺越緊。
顧妄和殷承昭對視一眼,心中七上八下,眉間透著憂色。
想說話,可看著謝傾暮嚴肅的表情,兩人又都把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裡。
謝傾暮纖指輕抬,直勾勾的望向殷承昭。
“她是誰?”
殷承昭也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顧妄,江湖人稱枉生。”
“噢,那我不救了。”
謝傾暮兩指捏著顧妄的手從自己腿上移開,放到她的腿上。
完了輕輕在自己腿上拍拍不存在的灰,頭也不回的往裏屋走。
“為什麼不救,你不是醫者仁心嗎?”
顧妄聽著殷承昭這話,疑惑望向謝傾暮的背影。
她聽說西商的公主懂醫,不過是毒醫。
而這個最近才被尋回的公主,她就不太清楚了。
難道她是個神醫?
不然只憑西商公主這一個身份,就想吃掉殷承昭,壓根不可能。
“你可以為一己之私,殘害忠良,她手中人命無數,我不救,實則是救了更多的人。”
說完這話,謝傾暮關上門,從裡面說出冰冷的逐客令。
“兩位慢走不送。”
顧妄摩挲剛剛被謝傾暮碰過的手腕,垂眸盯著火盆中通紅的炭火,若有所思。
她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
沒想到她的名氣已經爛到這種地步,都傳到西商了。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後悔之前做的事。
她如果不做那些事,她早就死了。
她活到現在,不過是一場很公平的交易。
“抱歉,王爺,我活不過下個月,也沒辦法替你辦事了。”
殷承昭知道謝傾暮是在賭氣,現在和她說話,只會讓她更生氣,更堅定自己做的決定。
“無妨,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顧妄抬眼,發現殷承昭看的是裏屋的門,她失笑道。
“我這條爛命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賺了。”
她站起身,順著他的目光也往裏屋的門望去,提到了幾分音調。
“王妃說得對,我死了,就是救更多的人。”
說完,她出了門,背影瀟灑,步伐輕鬆,在雪中離開羑里院。
殷承昭上前推了推裏屋的門,裡面的門閂上著,沒辦法推開。
他在門框上輕釦兩下,沉悶的聲響響起。
“本王屋裏有些冷,今晚想和王妃一起睡,可以嗎?”
“冷就多燒幾盆炭火。”
“……”這個小沒良心的。
他在屋裏轉了轉,發現之前他特意擺放的瓷器玉甁都不見了蹤影,牆上掛著的幾幅真跡,也沒了影子。
屋裏看似擺得還算滿當,也過於單調,幾乎沒有擺設。
出了門,看到候在屋外的小梁,他正好可以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