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讓南英那邊小心應對，小心駛得萬年船。

    殷瀾庭那邊，你好好把握，最好是能用他給殷承昭使絆，讓殷承昭對南英那邊無暇顧及。

    只要能絆住他，就能解南英之危。

    最好是讓殷瀾庭謀反，殺了殷承昭，你再出手製服殷瀾庭。”

    這說得容易，殷承昭要是能這麼容易殺，殷逐淵早就讓殷瀾庭動手了。

    之前殷承昭在軍營中中毒，從前線退回來修養，藉着在郊外養傷的藉口，實際卻是不知道跑到哪去找解毒之法。

    殷逐淵還以為那次能除掉他，結果殷承昭不知從哪帶回來一個謝傾暮，幫他解了毒。

    現在有謝傾暮在他身邊，想下手更是難上加難。

    “兒臣儘量。”

    聞言，嫻妃雍容的面容更添幾分愁色。

    “你不能儘量，能不能回南英，母妃可全都靠你了。”

    殷逐淵一直都知道，回到南英，一直是他母妃的執念。

    對上她期翼的眼神，他心頭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是。”

    他眼底光芒隱沒，隱隱猜測，殷承昭的目的，恐怕不只是給南流景送軍功那麼簡單。

    難道他還真能用南流景，顛覆整個南英國不成？

    寢宮中的月牙門垂簾後，殷瀾庭聽著兩人密商，臉色陰鬱，拳頭不知不覺間握緊。

    他知道嫻妃是南英國的人，只是沒想到，他們母子竟然一直和南英有聯繫，而且還要計劃回南英。

    這麼大的事，必須告訴殷承昭。

    雖然他總是和殷承昭對着幹，但在這種時候，他還沒糊塗到讓細作繼續留在皇室，影響皇室根基。

    他從窗戶出去，避開巡邏的護衛原路返回，找到殷承昭，拉著他到一間空房間。

    殷承昭淡定倒著茶，抿了一口，看著殷瀾庭焦急的在他面前來回轉，像只熱鍋上的螞蟻。

    半晌，一直在平復情緒的殷瀾庭仰起頭，深呼一口氣，像是做了一個重要決定。

    “三哥，我現在要跟你說的這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嗯。”

    殷承昭定定看著他，想看他能說出什麼。

    “我發現，嫻妃和殷逐淵兩人和南英都有聯繫。”

    殷承昭點著頭道：“嫻妃娘娘是之前南英派來和東明和親的。”

    “……”殷瀾庭聽著這話，就知道殷承昭還不知道那兩人的事。

    “我的意思不是他們身份和南英有關係，是他們現在在為南英做事。

    我剛纔親耳聽到的，嫻妃要殷逐淵那小子慫恿我來對付你。”

    殷承昭放下茶杯，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杯身上摩挲，神色依舊平靜如湖面，一點波瀾也不曾泛起。

    “我知道。”

    “你知道，你……”

    殷瀾庭腦子裏被一股火燒著，話出了口，才反應過來。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殷承昭，眼睛瞪大，彷彿看到鬼一樣。

    “你知道？”

    殷承昭頷首，神色肯定。

    殷瀾庭的理智徹底被他淡定的模樣擊潰。

    “你知道你就沒點準備？嫻妃可是巴不得整個東明落入南英手中！”

    說完這話，殷瀾庭的腦子又轉了轉，驚悚的望向殷承昭。

    “不對，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你不用理會，他們兩個在京城，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

    殷瀾庭看他這麼淡定，好像什麼都準備好了一樣。

    他也坐到桌邊，手臂霸氣的搭在桌上，心裏七上八下的，心虛的側目瞅了瞅對面的人。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對付殷逐淵？”

    之前殷瀾庭一直以為殷逐淵是無條件的支援他。

    現在知道這些都是殷逐淵和嫻妃的謀劃，他的心裏當即和這個虛偽的七弟斬斷關係。

    他努力了小半輩子，現在才發現是給人當槍使，他自然是不樂意。

    “不急。”

    殷瀾庭看他確實不急，不過南英邊境那邊似乎就不那麼輕鬆。

    “真與南英開戰，你打算用誰？”

    殷承昭抬眼，對上殷瀾庭打量的視線，殷瀾庭轉瞬就移開。

    殷承昭冰冷的臉上似乎有冰霜在融化，語氣也沒之前那麼不近人情。

    “我已經有人選，你別急，很快就會給你安排事做的。”

    殷瀾庭微微擰眉，偷偷打量殷承昭的神色，可實在看不出什麼。

    殷承昭這個人總是這樣，看著不動聲色，但動手的時候，向來雷霆萬鈞，令人防不勝防。

    “我做什麼你都想好了？”

    殷承昭嘴角微微揚起，殷瀾庭看著他的這個笑，莫名膽寒。

    “怎麼說，你在武將中，也是能喊得上名字的，有你這樣的好兄弟，我自然是會給你機會。”

    殷瀾庭被他盯得渾身都在發毛，連忙轉移話題。

    “三哥，你當真要娶那個西商公主？”

    殷承昭知道他是故意扯開話題，也沒有和他閒聊的心思。

    “讓你們娶，一個個的都推，我能怎麼辦？”

    他站起身，朝外走去，喟然長嘆。

    “總歸是要有人娶她的，將她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要好些。”

    “……”

    ——

    謝傾暮到大理寺時，西邊的太陽已經落了一半。

    進去問了其他人，湛懸渡果然在這裏。

    她來到湛懸渡辦公的屋外，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的聲音才進去。

    “湛大人。”

    湛懸渡翻看記錄，聞言從書上抬起視線，劍眉微皺，起身行禮道。

    “見過公主，公主怎麼來這了？”

    謝傾暮在門外朝外面張望，關上門快步走向湛懸渡。

    “湛大人，你最近是不是在調查秦王失蹤的案子？”

    湛懸渡看她這麼焦急，莫非她是知道什麼？

    “是的，公主可是有什麼要跟本官說的嗎？”

    “你能不能把這個案子轉給其他人負責？”

    湛懸渡麵露疑惑，但謝傾暮看起來不像是會害她的人，打算詢問下去。

    “公主為何這麼說？”

    “就是……”謝傾暮也有些糾結，怕湛懸渡不相信她。

    “其實殷澤望是被殷承昭帶走的，而且人已經死了，你根本查不出什麼的。

    到時候拿不出一個結果交差，你很有可能會掉腦袋！”

    湛懸渡愣了愣，忽然嗤的笑出聲。

    “公主，這可不能開玩笑，這件事是攝政王指定讓本官去查的。

    而且此事也不可能交給別人，若是攝政王做的，他為什麼還要本官去查？”

    謝傾暮急得脫口而出：“他就是要殺你啊！”

    湛懸渡眼中神色微愣，不過旋即唇角上揚，白皙的臉上露出從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