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司景蒼
司炎帶著人埋伏在天牢附近。
之前那個神秘女子明明說了,會替他們引走天牢的守衛,可她也沒說明她要什麼時候動手。
她不會是耍他的吧?
冬季的寒風颳在身上,即便有棉衣,也還是難以抵禦寒冷。
現在已經是辰時兩刻,天上太陽從雲從中露出半邊,微暖的陽光落在在乾冷的地面。
晨光熹微,覆在身上,好一會兒才能感覺到一絲暖意鑽入衣中。
司炎在陽光下露出僵冷的手,五指屈伸,活動手指筋骨。
坐在他旁邊的大漢耐不住問道。
“首領,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司炎幽深的目光望向天牢的方向,眼底幽暗晦澀,耐著性子沉聲道。
“在等等。”
之前和殷瀾庭談判,殷瀾庭只允諾會派人接應他們,給他們善後。
但憑他們幾人闖天牢,即便是找到人,能不能把人帶出來都沒把握。
這個神秘人的出現,出乎他的意料。
雖然還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至少她能幫他。
再等一刻鐘,若是他們還不動手,司炎也只能賭一把。
“什麼人?”
司炎聽到這一聲,抬眼望向天牢門口。
挑著柴的中年男人佝僂著身子,侷促的放下柴,兩隻手對守衛比劃什麼。
倏爾一道刀光閃過,兩個守衛的脖子上出現一條紅線。
半息後,兩人痛苦得無法發出聲音,直挺挺朝後麵倒去。
中年男人朝著旁邊揮手,更多的人出現,殺入天牢。
司炎一行人望著這一幕,臉上大喜。
“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其他人來劫獄,咱們正好可以渾水摸魚。”
其他人不知道,司炎知道。
這些人,應該都是那個神秘女子的人。
“首領,還等什麼,咱們跟他們一起進去,各救各的,還能一起殺出來,多個人多份力。”
司炎搖頭:“他們馬上就會出來,等追兵遠了,我們再出手。”
眾人也大概聽出來,這可能是他們首領安排的。
他們按下心中的躁動,乖乖等著。
天牢內傳來兵器相交的冰冷聲,在冬天裏更顯冷酷。
果不其然,一盞茶的功夫不到,那些人有序的從天牢裡跑出來,身後跟著一群追兵。
看守天牢的人也不蠢,只是讓一半的人追出去。
不過引開那麼多,對司炎來說,也夠了。
司炎站起身,一揮手,帶著十幾人翻牆潛入。
被路過人發現,司炎將人打暈藏起來。
一行人快速進入牢內,裡面看守的獄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敲暈。
司炎的目光在周圍巡視,朝左邊走去。
殷瀾庭說司景蒼被關在左邊倒數第二間牢房。
快走到底時,他果然見到鐵欄牢內有個身影。
穿著囚服的人被綁在刑架上,頭無力垂下,幾乎看不見臉。
他身上血跡斑斑,好像從血水裏拖出來的一樣。
司炎幾乎快感受到不到牢內人的呼吸和心跳。
他胸腔中的一股無名怒火,幾欲衝穿頭頂冒出,拔出刀,一刀砍在鐵鏈上。
鐵鏈嘩啦啦響起,他推門快步進去,砍斷綁住司景蒼的繩子。
司景蒼臉色蒼白,沒有一點唇色,失血嚴重昏過去。
司炎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折磨成這樣子,心鈍痛不止,恨不得現在衝出去把外面的人全殺了。
“首領,有人過來了,先帶公子離開纔是最重要的。”
司炎聽到這話,才找回一點理智。
“帶上景蒼,走!”
十幾人殺出天牢,院中全是守衛。
司炎粗略一估,對方也就二三十人,他們有機會殺出去。
在聽到外面傳來拼殺的聲音,應該是他留在外面的人已經和守衛動手,進來接應他們。
“衝!”
他怒然大喝,帶著十幾人衝出包圍。
兵刃相接,聲音錚鳴。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對方也損失慘重。
司炎拖著昏迷的司景蒼,朝大門衝出去。
一個守衛朝他襲來,他舉刀砍斷長槍,一刀刺入守衛腹部。
幾乎同時,他的腹部驟痛。
他低頭一看,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肚子上,持刀的人,手指骨節分明有力,正是他扛著的司景蒼。
他還沒反應過來,司景蒼驟然拔出匕首,一股大力扯著他的手臂,天旋地轉間,他稀裏糊塗被撂倒在地。
一隻腳用力的踏在他的胸口,幾欲將他肋骨踏碎。
“首領——”
熟悉的聲音高喊,響亮得如同鼓擂,卻在高音處戛然而止。
司炎偏頭,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被三把長槍捅死,大口大口的血往外吐。
僅剩的幾人看到這一幕,也呆在原地,面對刺來的長槍,毫無招架之力,被一一殺死。
外面前來救援的人,也沒能衝到院裏來。
司炎正頭仰視,望向將他踩在腳底的少年,渾濁的眼睛睜了睜,漫上眼中的絕望逐漸被暴怒掩蓋。
“你不是我兒,我兒到底在哪?”
“司景蒼”聞言,踩在他胸口上的腳攆動,驟然用力。
“咔!”
“咔!”
司炎聽著自己肋骨折斷的聲音,呼吸越發困難。
他怒紅了眼,血絲布滿眼白,抓起旁邊長刀。
“司景蒼”的動作更快,從守衛手中奪過長槍,精準刺入司炎的心臟。
錚然聲響,槍頭透過司炎的背,插入青石板中。
溫熱的血爭前恐後上涌,從他口中吐出。
他睜著眼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眼中光芒漸漸消散。
寒風呼呼刮過,冷得寂靜無聲。
院子裡屍體橫陳,血匯聚成溪,濃烈的血腥味混雜在寒風中。
“收拾了。”
“司景蒼”冷冷吐出這三個字,任由長槍插在司炎身上,冷漠收起腳,往外走去。
——
大典結束,小皇帝留所有人在宮內用膳,方便晚上參加宮宴。
用膳是在殿堂廊下,謝傾暮吃著東西,注意到何威出現在殷承昭身旁,在他耳邊耳語幾句,說完靜靜站在他身側,似乎在等待指示。
殷承昭俊美的臉冰冷得如同冰雕,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冷沉的墨眸裡,似乎也被冰封住,看不到一絲的感情波動。
他細細嚼著口中的食物,片刻後輕輕抬手,何威便退了下去。
謝傾暮心中狐疑。
應該是出了什麼事,何威纔會過來稟報。
但似乎這件大事,並不能引起殷承昭的注意。
還是說,他早就料到?
他料到今日會有人劫獄?
如果真是這樣,那天牢那邊,現在肯定正在經歷一場艱難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