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不屬於任何人
幽筠山莊鬧了半個時辰,才勉強平息。
冰冷的劍上,染著血,低落在地,匯聚成溪,屍體橫陳。
火光在殷承昭那張巧奪天工的臉上飄動,眼底的暗芒陰晴不定。
“儘量活捉問話,溪風飛鴿傳書到寧王府,告知這邊情況。”
溪風點頭,天邊忽而飛來一隻鴿子。
眾人一看,就知道是寧王府的信鴿。
溪風連忙開啟其中的信,凝重的神情在臉上凝固。
“寧王府那邊,剛遭到刺客襲擊,王爺他……他……”
易川冷眼一凜,奪過溪風手中的信,指尖在光滑的紙背上摩挲,神色越發冷峻。
“不好了!”溪月慌慌張張趕過來:“謝大夫不見了!”
溪風和易川眼眸微收,不敢相信。
溪風情緒失控的拽起跪在地上的其中一個刺客,神色兇狠,手背上青筋暴起,語氣狂躁,宛如一隻生氣的獅子。
“說,你們把一個小姑娘抓到哪了?”
刺客臉上的橫肉被溪風搖著顫了顫,眼神狠戾。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易川眼中情緒像是被冰封,看不出喜怒,他換了種問法。
“你們只是來殺寧王的?”
凶神惡煞的男人抬眼仰視易川,答非所問。
“寧王沒有在這裏,那看來,他是死在寧王府了。”
他冷冷笑著,臉上的笑,令人不寒而慄,透著嗜血的狠。
溪風氣得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臉上,頓時將人打得人仰馬翻。
“易川,你來審,我和溪月各帶一隊人馬下山去找。”
“站住!”易川高聲冷喝。
夜風呼嘯,竹林中發出嗚嗚聲響,如泣如訴。
溪風剛走出兩步,她聽到易川這話,不得不停住。
在這,易川有第一指揮權。
“溪月帶一隊人去周圍檢查,山莊內戒備,不得鬆懈。”
溪風握了握拳頭,耳邊恍然響起謝傾暮清脆悅耳的“溪風姐姐”。
可她是王爺的暗衛,不能擅自行動。
她的這條命,是屬於王爺的。
想到這,她的人拳頭無力鬆開,垂在身側,眼緩緩閉上。
再睜開時,雙目狠戾決絕:“那我來問話。”
溪月迅速點出山莊,到周圍搜尋。
王府那只是傳來訊息,並沒有傳來其他指示,所以他們不得擅自離崗。
易川給溪月這個命令,其實也是給她機會,希望在周圍能找到謝傾暮。
——
靖王府。
明清浴血踏入殷澤望的房間。
“王爺,寧王死了。”
殷澤望喝著茶,眉間緊皺,心事重重。
“確定是寧王?”
“確定,屬下親自殺的,沒想到寧王當真如此大膽。
寧王府的防備薄弱得形同虛設,看來他堅定,想刺殺他的人一定會去幽筠山莊。”
說到這,明清不得不提起去幽筠山莊的那夥人。
“王爺,去幽筠山莊的那夥人,也不知道來路,不如……”
他抬起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既然幽筠山莊是個陷阱,那就更要將他們斬草除根,避免他們牽扯出王爺。
三天前,明清也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悄無聲息進入靖王府,並且來到殷澤望的書房。
那個人在書房內和殷澤望密談了一個時辰才離開。
至於談話內容,連明清也不得而知,不過現在,他也隱隱猜出大概。
“他們……確實是個禍患,不如就把刺殺寧王的罪名,扣在他們身上。”
“是。”
明清退下後,殷澤望看著茶杯清茶中漾著自己的倒影,愁眉不展。
他這個三哥……真的這麼輕鬆就解決了?
他總覺得不會這麼容易。
換上夜行衣,帶上惡鬼面具,殷澤望飛簷踏月,進去寧王府。
前院正堂中,停著一口還未合上的棺材,寧王府中的僕人聚集在這。
他等了許久,等其他人散了,偷偷藏在棺材後偷看。
裡面的人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看起來確實是他三哥的臉。
他伸手進去查探,人已經死絕,沒有氣息。
正要排查他的臉上是否帶了人皮面具,外面就傳來低聲哭哭啼啼的說話聲,殷承昭警覺的立刻離開。
“這是哪個天殺的,要刺殺王爺?”
“這京城,本來就不好呆,辦完王爺喪失,還是趕緊換一家吧。”
“王爺,你怎麼死得這麼慘?”
殷澤望翻出寧王府,一把長劍忽然抵在他脖子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上一痛,驟然暈過去。
昏昏沉沉醒來,已經是四更天。
他倚著樹坐好,臉上的面具已經被人摘掉。
一身紅衣立在前方,望著靜靜流淌的河面,夜風習習,衣角飄動。
“果然是你,你怎麼也關心起寧王府的事來了?
你現在真正應該關心的,是好好在丞相府準備我們的婚事。”
南流景轉過身來,如墨漆黑的眼中,光芒森冷。
“你派了兩波人分別去了寧王府和幽筠山莊,是吧?”
從上一世的相處中,殷澤望瞭解,想要騙過南流景,太難,倒不如坦白。
“是。”
“謝傾暮在哪?”
殷澤望聽到這個名字,心口莫名一堵。
怎麼又是她?
“你怎麼那麼關心她?她是出了什麼事了?”
南流景眼底漾起輕微波瀾,很快又變得平靜,彷彿剛纔的那一點情緒波動是殷澤望的錯覺。
“她在幽筠山莊遇刺時,失蹤了。”
南流景說著話,目光緊緊凝在殷澤望臉上,卻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情緒。
“所以,你是在懷疑本王?”
“刺客是你派去的,難道不該懷疑你嗎?”
她這麼說,也有道理。
殷澤望站起身,踱步朝她走去。
“本王可以用性命起誓,她的失蹤,與本王沒有任何關係。”
話音落下,他站定在南流景面前,與她相互對望。
“倒是你,該回丞相府了,這江邊又黑又冷,沒什麼好看的。”
南流景聽了這話,朝河邊望去,黑暗中的和河岸兩邊,不知何時漾起星星般的燈火。
“如果你覺得不好看,你又為何要去爭?”
殷澤望聽出她的話外之意,眺望河面,眸光微斂,微弱的燈火映入他的眼中,宛如亮起的微暗星點。
“不是本王要爭,這本就是本王的,南二小姐……本王希望,你也是本王的。”
她本來就是屬於他的,上一世是,這一世也一樣。
他抬起手,想要將她擁入懷。
南流景朝旁邊退了兩步,側目睨向他,眼中泛起厭惡。
“抱歉,我不屬於任何人。”
“……”
望著南流景消失的背影,殷澤望手頓在半空,有些頭疼。
這個謝傾暮,就是個不定數。
他雖然希望她消失,可也沒想到,她會真的消失。
即便他對南流景坦白,南流景似乎並不怎麼相信他。
現在讓她能高興起來的方法,大概就是找回謝傾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