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注視著沈颯如蛋白般白皙柔滑的臉蛋，李園長實在很難相信在她臉上曾經有過一塊瘢痕。

    沈颯笑笑，拿起手機隨手翻出一張自己之前和大叔在迪士尼拍下的照片：“您看，這是我以前的樣子。”

    照片中的沈颯比現在瘦弱，更像個小孩子，她親暱摟著戚景言的脖子，臉上那塊紫紅色的瘢痕幾乎掩蓋了她的右眼輪廓，瘢痕的樣貌像一隻蝴蝶，但乍一看頗有些觸目驚心，讓人難以忘記。

    “能變成現在這樣，只能說要慶幸醫學的進步和喬醫生的妙手回春。”沈颯收回手機，“所以我覺得，基因的改造應該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不像是治病那麼簡單。”

    李園長理解的點點頭，安慰道：“作為一個母親和一個長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尤其你還是曾經的受害者，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就能明白這個基金會為什麼會投資學校和醫院了，他們可以透過這種方式得到一些基因資料樣本。對吧？”

    “對。”沈颯很肯定的點點頭，“而且他們曾經說過我是最優秀的基因樣本，所以他們想得到我兒子的基因，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們再接近軒軒了，這也是我無法安心讓他去普通幼兒園的原因，希望您能理解。”

    “我當然可以理解，事實上，我覺得把這樣一些天才又自閉的小孩子聚集在一起，這必須要加強安保和教育引導才行。”李園長嚴肅的說，“這件事情我也會從側面打聽一下，安保我建議景言你來親自解決，師資這方面，我會替你把關，希望你能信任我。”

    “當然信任，否則就不會請您來幫忙了。”戚景言莞爾，“只是覺得這樣實在是太麻煩您了，這樣的小孩一定比普通小孩更難帶一些。”

    “果然是當了爸爸，多少有點爸爸的樣子了，想當年你怎麼會為別人考慮呢？更別提是照顧別人家的小孩了。”李園長笑著開他的玩笑。

    “那您看看，這不多少得有點共情能力。”戚景言看了下時間，“快中午了，不介意的話，園長您留下一起吃個便飯吧。”

    “好啊，不過先說好，這可不能算是喜宴，婚禮的時候可還是得另請我的。”李園長打趣道。

    “那是當然。”戚景言邀請道，“走吧，也煩勞您再多看看軒軒的日常表現，看這孩子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問題。”

    “你啊——你這當爸爸的就是瞎操心，軒軒那麼可愛，怎麼會有什麼問題呢。”李園長提點著這兩位新手父母，“你們兩個首先就要從心態上進行調整，不要覺得他過於特殊，要讓軒軒覺得他只是有一點點‘過人之處’，而不是奇怪，否則會放大他的不安全感。”

    “李園長果然好有經驗。”沈颯哭笑不得的說，“我總擔心他不愛說話或者說話太怪，所以有時會忍不住提醒他。”

    “釋放天性就好，軒軒是個早熟的孩子，說話肯定和同齡人有些不同的。”

    說話間，幾人已經是從側室的會客廳回到了主廳，軒軒正在院子裡和奶黃包玩耍，張媽則去忙著準備午飯去了，然而即便如此，張媽也會要求軒軒在廚房附近玩耍，以便於隔著一樓廚房的落地玻璃，她能隨時觀察到軒軒的位置，免得他亂跑。

    軒軒倒也聽話，真就蹲在這裏看奶黃包和麻團挖土。

    眼見著爸爸媽媽和剛纔那位和藹可親的園長回來了，軒軒拍了拍奶黃包的背，一搖一晃的迎上前去了。

    “李奶奶。”沈皓軒張口就來。

    沈颯哭笑不得：“怎麼這麼一會功夫就給老師改名字了？”

    “可我覺得還是李奶奶好。”沈皓軒嘟著嘴巴，很擔心大家再次想起他剛剛發音失敗Le/Ne不分的糗事。

    “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軒軒你覺得這樣稱呼我，更親切對不對？”李園長循循善誘。

    沈皓軒點頭如搗蒜：“李奶奶，我給你介紹我的好朋友奶黃包。”

    奶黃包憨態可掬的往地上一坐，流著哈喇子，一臉的“智慧”過人。

    “原來這就是你的好朋友，看來軒軒確實很喜歡動物啊。”李園長摸了摸奶黃包的腦袋，“不過很快軒軒的好朋友會越來越多，也會有新的小朋友喜歡和你的這位好朋友一起玩的。”

    “如果他們都喜歡奶黃包，我是不是可以帶奶黃包去上學？”軒軒一臉期待的問。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沒什麼問題，所以軒軒要努力和他們打成一片啊。”

    “我會的！”沈皓軒頓時來了精神，重重握拳，“奶黃包如果沒有我，它會很孤單。”

    奶黃包很配合的一手搭在軒軒的肩膀上，努力營造出“哥倆好”的情感狀態，儘管它的小腦瓜裡可能很難理解這夥人到底在計劃什麼，不過它反覆聽到大家在提它的名字，這讓它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開心，大尾巴瘋狂掃來掃去，像極了毛撣子。

    “少爺，午餐準備好了，要請客人來用餐嗎？”張媽將冷盤先端上桌，隨後畢恭畢敬的來到餐廳門口詢問道。

    “李園長，咱們現在就去吃飯吧？”戚景言徵詢她的意見。

    “好啊，正好也讓我嚐嚐你們平時都吃什麼山珍海味。”

    “那可不巧，今天全是清粥小菜，還以為您喜歡清淡軟爛的食物呢！”戚景言一拍腦袋，滿臉遺憾。

    “臭小子，又編排我是不是？你明明知道園長我最愛吃的就是醬肘子，跟你爺爺一樣！”李園長佯裝不悅，“要是今天不來上一份軟爛脫骨的肘子，我可是不走了！”

    張媽笑盈盈的搭話：“聽說您愛吃，少爺一早就吩咐我準備了，您放心，肘子管夠。”

    “也別光吃肘子啊，我還為您準備了佛跳牆和黑松露的小籠包子，都是您當年最喜歡吃的菜呢。”

    “臭小子，我喜歡吃的是佛跳牆嗎？我喜歡吃的明明是小米粥啊！”李園長糾正道。

    “沒錯，所以我讓張媽做了小米遼參佛跳牆。”戚景言一臉“我體貼不體貼”的得意表情，他可太想還上當年被李園長照顧的恩情了。